第59章 人在何处

菁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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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光帝爱怜般地点了点贞贵妃洁玉般的葱鼻,替她掖了掖被子,依依不舍地出宫而去。

    金莲现是景和宫的管事姑姑,陪侍贞贵妃的时间自然要比别人多一些,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就成了贞贵妃的影子……“娘娘再吃一口罢?”金莲半跪在床踏板上,与金梅一同侍候贞贵妃喝银耳红枣羹。

    贞贵妃摇了摇头,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的金梅。

    低着头的金梅似乎感觉到了娘娘灼人的眼光了,忙把粉脸垂得更低,差一点,自已有些痉挛的双膝便能接住脸蛋了。

    贞贵妃有些狐疑,金梅这般时间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为了与花儿的那般私情,自已罚了她,还把她塞给并不喜爱的梁兴当“对食”,那天打她,自已当时也是在气头上,可她也不至如此这般失落吧?成天如失了魂魄一般,人消瘦得只剩一付骨架,往日玉津津般丰盈的脸庞,现如今是下巴尖得能削画纸,眼眶大得能塞进两个鸡蛋……这丫头是怎么啦?至于这样吗?

    贞贵妃又看了她一眼,目光探究,疑惑……心里一个莫名的阴影又在这时候慢慢地清晰起来,想抓住这个阴影看看到底是什么,可这阴影如电光火石,一闪又不见了……

    “娘娘还是躺下歇会吧?太医交待了,娘娘这般时间需得卧床。”金莲一边殷勤地替贞贵妃试嘴,一边轻柔地说。那神情,那语调,不仅没让贞贵妃感到舒适,反而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又对有些发愣的金梅道:“你给娘娘捶捶啊,怎么跟木头似的?”

    贞贵妃听了把眼光移到了金莲的身上,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这丫头太浮燥,且心性并不良善,仅是一个管事姑姑的职位,便把金莲乐得不知自已是什么了,竟支使起姐姐般疼她的金梅来……以前从不饰脂粉的小脸蛋上,色调不匀地擦着鲜红的胭脂,一抹稚气却盖不住,显得异常不协调,前般时间还梳着童花头呢,这会儿也仿着成年姑娘的梳法,挽起高髻,横七竖八地插些劣质的钏钗……现在暂时得先按捺下内心的厌恶,不便发作,这丫头还掌握着自已的把柄呢……“你还是先下去把自已弄清爽一些吧。”一忍再忍,可语气里还把心内的东西带了出来。

    金莲惊愕于贞贵妃的话,更惊愕贞贵妃冰冷的态度,不明白贞贵妃为何既提拨了自已,又对自已爱理不理……张着似乎是吃了死孩子鲜红的嘴,呆呆地看着贞贵妃。

    贞贵妃合上了眼,感到有些疲倦,却没有一丝的睡意。尽管昨夜一夜未眠,睁着一双欢喜若狂的眼看了一夜的帐顶子,数着帐幔上绣着的花瓣,若不是韶光帝睡在身边,贞贵妃真想高声唱上几段戏文……

    天已大亮,映着窗外白花花的世界,殿内已同白昼一般。走廊上已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压得不能再低的说话声。

    见贞贵妃似睡非睡的,站在帘外的梁兴蹑手蹑脚地掀帘进来,把一撂书轻轻地放在床旁的几上。

    “你又弄什么来了?”贞贵妃睁开眼,笑问道。对书油然产生一丝亲切与感激,自已腹中的麟儿不是因为梁兴的书才招来的吗?

    梁兴笑容满面地弓身回道:“回娘娘,这是陈大人让奴才拿来的诗书。陈大人说了,这些书最宜休身养性,请娘娘平日里翻翻,使咱们的太子爷一诞生便能吟诗作文,飘逸俊俏……”贞贵妃身怀龙子,阖宫上下人等昨夜便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又因自已献书有功,梁兴的赐物比别人尤为厚实。

    “你怎么知道是位太子爷啊?也可能是位好看的公主。”虽然心内异常赞同梁兴的话,可还得给自已留条后路,肚子里的事谁能预料得到?

    “一准是,大伙都这么说。”梁兴笑得眉梢都要直立了。

    提起陈鸣诚,贞贵妃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与恐惧,既想见到他,又不敢见面……“听说陈师傅前段时间交了辞官的奏折了?”象是问梁兴,又象是问自已。

    虽已从玉清宫出来了,可玉清宫的事却瞒不住梁兴,忙附合道:“回娘娘,确有这么回子事,可听说皇上拒绝了陈大人的请求。”

    “陈师傅这是为什么啊?他年富力强的,正是为国效劳,为君分忧的好年纪,难怪皇上不允准。”贞贵妃心里有些明白陈鸣诚为何有如此之举,但不能说出来,只得用泛泛的场面上的话来掩饰。

    “谁说不是呢?陈大人堪称国之栋梁,臣民之表率,万岁爷说啥也不会允准他辞官的。”梁兴大概是受多了陈鸣诚的贿赂吧,红口白牙地说着陈鸣诚的溢美之词。

    贞贵妃淡淡地笑了笑,在内心来说,她希望陈鸣诚躲得远远的,让世人都找不到;可又有些不舍……矛盾的思绪如浪潮一般席卷开来。

    贞贵妃再也没睡意了,她坐正了身姿,捋了捋柔顺的头发,吩咐道:“让她们侍候哀家起来。”

    “娘娘不再睡会了?”梁兴边说边后退,金莲、金梅在外屋呢。

    贞贵妃摆摆手。这人说来奇怪,当宫婢的时候,在薄被硬床上多赖一会儿也是好的,那怕是躲在床上索索地发抖咬牙……如今安卧在温暖的锦丝被中,屋中温暖如春,眼前全是点头哈腰的宫侍,却躺不住了,这人啊,真是贱!

    用过了比往日更为丰盛、营养、太医们特地配制的早餐后,贞贵妃在梁兴的搀扶下走到案桌前坐下。

    “今儿是初几了?”看着玻璃窗上结起了冰霜花,院子里的景致若隐若现,贞贵妃突然问道。

    “回娘娘,今儿是十一月初八了。”梁兴忙去翻历书。

    十一月初八?贞贵妃的心里象被烧红的铁针刺了一下,浑身哆嗦了起来,双眼便迷蒙了……

    梁兴察觉出娘娘情绪上的变化,不明白,可不敢启问,只得双眼不眨地等着贞贵妃吩咐。

    “研墨,宣纸。”简捷,不容置疑。

    梁兴便不敢相劝了,忙依从。

    贞贵妃闭上有些润湿的双眼,调匀了气息,平定了心绪,伸出纤纤玉手,接过梁兴蘸好浓墨的小狼毫,草草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