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的名义,少女的毅力

半岛饭盒z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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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洁白的空间里,衣衫残破不堪的少女瘫坐在地上。

    她有一头少见的水蓝色头发,只是此时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年纪看上去只有五岁左右。

    从表情来看,她似乎感到十分不安,甚至眼底尽是恐惧。

    可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思绪又被疑惑给占据了。

    「这里是哪?」

    她不禁这样想。

    破碎的记忆随风飘荡而来,少女回忆起了来龙去脉。

    她是一位冒险者的女儿。而她那令人喜爱的水蓝色头发正是遗传自身为冒险者的父亲。

    一家三口原本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成天就是游荡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如同无拘无束的野鸽一样四处翱翔。

    可在某次魔物袭击事件中,她的母亲当场死亡,父亲失踪,生死未卜。

    而她则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一群冒险者及时赶到,将当时年仅三岁的她带回了城镇。

    一群大汉们看着如此年幼的魔族小女孩犯了愁,最后是由一名善良的女性冒险者收养。

    名字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从记事起就叫她妈妈。

    但每次那位女冒险者就会重复说道「我并不是你的妈妈,但我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妈妈的」。

    接着就让她改口。

    虽然这样的对话很让她感到有隔阂感和距离感,但毫无疑问,女冒险者已经将她当作了亲生女儿一般抚养。

    但是好人无好报,后来那名女冒险者也在一次冒险中意外身死。

    她成为了真正的孤儿,苟活于贫民窟之中,靠着酒馆和餐厅遗弃的剩饭剩菜果腹。

    即便境况如此悲惨,但生活并没有再次青睐她。

    同为贫民窟居住的孤儿孩子们排挤她,欺负她,抢夺她的食物,霸占她睡觉的地方,还对她拳打脚踢。

    她无能为力,只能苍白无力的哭泣着。

    最后,她想到了自杀的选项。

    因为最重要的人都死去了,随她们一同死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再次见到她们。

    这就是那个五岁少女的天真想法,于是她真的那么做了。

    她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水潭,然后只身一人,跳了下去。

    强烈的不适感以及窒息感让少女有了后悔的念头,但是由于完全不通游泳,她拼命挣扎,身子也就一个劲的下沉。

    最后,她陷入了昏厥,来到了如她所愿的死亡的大门前。

    可是她并没有死去,而是被水潭底下,潜藏着的一柄权杖所救下了。

    权杖释放出恐怖的威能,将潭水驱散开,制造出了安全的空间,供少女呼吸,喘口气。

    少女仍在昏厥中,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梦见了一位全身都是白色,脸上是看不清的马赛克一般的生物。

    从外观来看,她推测应该是一位成年男性。

    但对方自称人神,心怀大爱的神明。

    人神用花言巧语让少女感觉到了温暖。他具体说了什么,少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只是依稀记得那一段最重要的对白。

    人神的脸并看不清,但少女知道他是笑着在问她。

    「你喜欢美好的、没有纷争的、人人幸福美满的世界吗?」

    少女点点头。

    「你讨厌那些欺负你,殴打你,甚至将你逼上了自杀道路的孩子们吗?」

    少女点点头。

    「你渴望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吗?」

    少女流露泪水,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人神开怀大笑起来,然后伸手去摸少女的水蓝色头发的脑袋,只是没有任何触觉。

    「那就按照你的意志,以你掌握的无尽力量,去颠覆这个世界,然后重构你想要的世界吧。」

    「你拥有这样的力量,你要有这样的自信。」

    「为了爱,然后活下去吧。」

    「你已经掌握了这份力量,而你也会因为这份力量而无法见到我。」

    「但是,我会一直注意着你哦,并默默的传达你需要的爱。」

    「去追寻爱,去重建一个理想的世界吧。」

    「因为,那就是天堂啊。」

    人神露出了邪恶又恶心的笑容。

    梦境戛然而止。

    被人神赋予蒂斯特瑞亚之名的少女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身处荒凉的街道之中。

    「你醒了啊,主人。」

    一旁,一名穿着打扮奇怪的黑瘦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他戴着单镜片,头发花白,手指十分纤长。

    蒂斯特瑞亚看见他的瞬间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叫出他的名字。

    「......梅克?」

    「是我,主人。『信徒』第十席,『人偶师』梅克。」

    「梅克......」

    蒂斯特瑞亚只觉得脑袋疼,将手放在脑袋一侧,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这里是贾德拉特王国的王都。

    而自己与梦魇正清扫完了一大波贾德拉特的士兵。

    在之后.....

    一道恐怖的剑气飞来,蒂斯特瑞亚就失去了知觉。

    依稀记得......

    这么做的人,是.....

    似乎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蒂斯特瑞亚猛然回头,兜帽甩落在肩膀上,稚嫩的脸蛋以及眼神中的慌乱显露。

    她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一名浑身是血的金发少年身上。

    少年提着一颗头颅,双眼饱含杀意。

    手中的剑,发出阵阵悲鸣。周遭的剑气,宛若雷电一般暴躁。

    「凯恩·米格路迪亚.....」

    少女轻声呢喃少年的名字,然后心情很快归复于平静。

    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了半点慌乱。

    取而代之的是心如止水般的冷漠。

    「...」

    「...」

    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以突袭的方式,打了天堂的家伙们措手不及。

    一直被称为主人的那个水蓝色头发的少女被我的剑气震碎,化成了粉末。

    而剩下的梦魇也无法阻挡住我的攻势,在与我的博弈中处于劣势。

    这是当然的。

    因为我不仅满腔怒火,还背负着我所珍视的一切。

    是真真正正的背水一战。

    所以我毫无保留的倾泻着我的进攻。

    我早已放弃了躲避和进攻,而是采用了最暴力最原始最霸道的打法。

    而这样做,也成功的让我立于不败之地。

    本以为就这样下去,我就能取胜。

    但令我最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

    之前一直被水蓝色头发少女拿着的漆黑魔杖,忽然发出亮光。

    接着一道魔法阵在地上展开。

    是一道传送魔法阵,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特征是黑瘦,头发花白,手指纤长。

    为何会对他的手指有特别的印象?因为他就是用那十根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宛若捏泥巴般捏出了一具人偶的躯体。

    再紧接着,魔杖再次调转起了魔力。

    人偶的躯体开始变化,如同泥巴一般变化着。

    最终,人偶变为了水蓝色头发少女的模样。

    而在那具身体接触到魔杖的瞬间,新生的蒂斯特瑞亚诞生了。

    虽然我并不清楚那是怎么做到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了。

    即将取胜的我。

    忽然目睹了一个怪家伙凭空出现,然后复活了已经被我剑气震为粉碎的水蓝色头发少女。

    我为此感到瞠目结舌。

    但也不会因此而懈怠。

    于是我趁着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到新生的少女身上时。

    一剑而出,将梦魇的头颅砍下。

    终于击败了这名最初遇见的,来自『天堂』的敌人。

    好了,接着是下一个.....

    刚刚复活的,手握可怕权杖的水蓝色头发少女。

    还有突然出现的,能够凭空捏出一具身体的怪家伙。

    虽然我保持了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水蓝色头发少女的状态和先前已经有了一部分的差别。

    简单来说,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打倒我的战意。

    「主人,您的意思是?」

    「走吧,得抓紧回去将梦魇拉回来,还有雷达斯和亚德萨斯,他们的安全需要保障,毕竟那个家伙不能太多拜托......否则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遵命。」

    说罢,那个怪异男子走到放置在一旁的雷达斯以及亚德萨斯的地方,然后伸出右手,五根丝线顷刻间如同蛛丝喷射而出,将雷达斯和亚德萨斯的身子紧紧缠绕住,像是木乃伊一般。

    「那么我就,告辞了。」

    水蓝色头发少女微微点头,然后举起那柄魔杖,朝着怪异男子的脚下挥了挥。

    一个传送魔法阵立马展开,将怪异男子连同被包裹住身子的雷达斯和亚德萨斯一同传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而目睹这一幕的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手就展开了一道传送魔法阵,这真的是当今世界的生物能够做到的吗?

    即便是最强之人龙神,也只是靠着古代龙族遗迹当中的传送魔法阵来进行点对点的快速旅行而已,并没有像是这样的手段。

    这名少女......不,还有她手中的那柄魔杖。

    究竟是什么来头?

    果然最恐怖的地方还是那柄魔杖吧。

    无论是战斗的时候,还是此前少女被粉碎后,魔杖的表现都让我惊叹不已。

    蕴含着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力量,甚至还能起死回生?

    总之我的猜想是这样。

    情报的缺失,导致我根本不敢下定论。

    这样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虽然不清楚龙神知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应对之法。

    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只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秒杀,不给魔杖发挥的空间吧。

    可是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也就是说,想要应对手持这柄恐怖魔杖的水蓝色头发少女,我必须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来。

    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说不定我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下一秒就被对方以再次刷新我的认知的形式一击打败了。

    这简直就如同开挂一般犯规啊。

    不过反过来想,也许正因如此,眼前看起来孱弱无比,甚至娇小可爱的水蓝色头发少女,才能成为『天堂』的首领,『信徒』的主人。

    「我们下次再会。」

    在我还站在原地保持警戒之际,少女已经打算要走了。

    传送魔法阵已然展开,就差踏进去了。

    可就在这样度过关头,我忽然就觉得不甘心。

    牺牲了那么多的士兵,还让艾米娅昏厥。

    就这样放他们走,我真的会甘心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闪烁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顷刻间,利刃出鞘,一剑平去。

    少女也不得不拉开了距离,来躲避我的攻击。

    这样一来,她错失了进入转移魔法阵的时机。

    随后,我一剑挥出,剑气就将魔法阵轰得粉碎。

    少女站在不远处,手握魔杖,平静的注视着我。

    「不希望我走么?」

    「当然。」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依旧面无表情。

    「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为士兵们还有艾米娅报仇。」

    「嗯....士兵们的死是咎由自取,至于那个女人,很快就会醒来。」

    「咎由自取....?」

    我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提剑缓缓向她走去。

    「不是你们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生命怎会消逝?」

    听到我这么说,少女像是不解似的歪了歪脑袋,随后好奇的问道。

    「小时候有见过宰猪吗?如果是猪羊被杀害了,你会感到惋惜,并像现在这样愤怒吗?」

    「我说的可是人.....」

    「人也是生命,猪羊也是生命。虽然不能说所有,但很多人的心灵不如猪羊的纯净。所以对我而言,这令我恶心。我讨厌人类,所以我杀了,既为了世界好。也为了我自己。这不好吗?」

    我听着从她那红唇中一个个吐露出来的字眼,不由得加深了心中的震撼。

    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视人命为草芥,弃人格为尘土。

    已经没有什么交涉的必要了。

    杀了她。

    「呐,你知道吗?」

    「...」我默不作声,只是缓缓靠近着她。

    「其实啊,我很憧憬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呢。在那里,没有会欺负我的坏孩子,没有饥饿与寒冷,没有人类之间的龙争虎斗.....」

    剑气已然攀上了我的剑身,我加快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少女挥剑而出。

    但少女却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所以呢,为了去到那样的世界,我不辞辛苦,拯救更多更多的信徒,然后一起为了见证新世界的到来而努力着。」

    「我曾经是水潭之底的淤泥,不见任何色彩与光束。但是某个人呀,突然照亮了我的全部,我就变成了有人珍视的彩瓷。」

    「我明白了,为了不停留在过去,我们只能够不停的奋进。不拘泥于悲伤,而是向往着美好。」

    第一剑被魔杖喷涌而出的威能给震开了,但我很快调整角度,一剑朝着她的心脏刺去!

    「因为,有人曾对我说过.....」

    「爱是至高无上的。」

    一阵清风飘过,少女水蓝色的头发被吹起。

    脸上甜美的笑容惊艳在我视线中的同时。

    长剑直入,贯穿了少女的胸膛。

    可并不如上一次一样的如我所愿,将她打倒。

    我的身子忽然飘起,不受控制。

    紧接着,就看见少女把插在胸口的剑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脱去上衣,白皙的皮肤露出。

    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轻笑道。

    「如果是这里的话,根本不会死掉。因为我已经没有心了哟.....我的心,是属于某个见不到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