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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白见势,佯装乖顺的小脸上登时又来了兴致,微微眯着眼,透过清叔面前一堆银山,瞅见狗蛋哥丧猫般的表情,不由失笑。
看来清叔赌技不错啊,人家都不愿意和他来了。
“狗蛋哥,加……”
想着,她握起加油的小拳头,嗓中细若蚊蝇的声音刚发到一半,某叔不容抗拒的掌心力道就按着小女人的头,狠狠的朝怀里揉着。
毫不留情,像是发泄着什么巨大的不满似的。
被揉成傻子的顾二白,“……”
呸!你丫赢了这么多钱,我给邻居加加油怎么了。
“来来,唱蛊了,各位闲家听好了,眼睛看准喽,可别跟错了注。”
中间唱蛊小厮,手里颠簸着三个红漆点骰,展示了一番,扬长着嗓子说了一番,便将骰子放进黑漆漆的骰盅里,双手上下快速的摇晃着。
一时间,唰唰唰骰子撞盅的声音便传来。
“哇……”
顾二白见势,一下听懵了,这一同乱晃,怎么可能能听出来。
赌赢了的,不得是神耳力,莫非全靠运气来猜吧?
正想着,骰盅一音掷地,正盅卡在了桌子上,唱蛊小厮压着不说话,只笑面盈盈的望着众人,最后恭敬的朝着场主颔首,“上一局还是场主押的最多,彩头全收,这局还是场主先说话。”
“……”
众人闻声,纷纷屏气闭神,转脸紧张兮兮的望着场主,一个个手里的银子备好,只亟待场主说话,就赶紧朝该区域投去。
“……”
狗蛋满脸忧桑的看着身后这些如狼似虎,不厚道的弟兄们,再看看自己单薄的十两银子,只觉得还不够撑一场的。
“欸?清叔,该你说话了。”
顾二白闻声,第一次看这种赌博,心里不由激动了起来,双手钳着男人的沈腰,微微直着身子,扬起粲然惊喜的小脸,朝他啦啦队助阵式微笑,“一定要慎重猜!Fighting!”
顾亦清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面上神采奕奕,樱唇花瓣轻启,眸中明媚如春水,两颊粲如夏花,像根不断撩拨羽毛般,迷乱人心。
男人密长的睫毛,微微覆住了大半看不清情绪的幽邃深眸,只听到嗓音低醇,“好。”
顾二白听他这自信满满的声音,不由抿着嘴笑了,随即便听男人不咸不淡的来了声‘小’。
话音一落,急不可耐的糙汉子们,纷纷迅雷不及掩耳的拿着银子冲到了小字区,一个个将筹码放上去后,望着狗蛋面前的十两银子,均摩拳擦掌、眼露精光贼的很,像是下一秒,就都能把狗蛋的银子全瓜分了。
唱盅小厮笑的别有意味,仿佛答案已定,象征性朝着狗蛋哥问道,“那请问王长工买大买小?”
“……”狗蛋哆嗦着被众虎狼觊觎的十两银子,心脏都在疼的颤抖,他……他可以也买小吗?
众人见他这般犹豫,像看出了他的意思,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将他的手往大区按去,“哎呦,狗蛋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里又没有庄家,你不买大还想咋滴?要怪就怪前几个弟兄不争气,车轮战还输的这么彻底,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嘿嘿嘿……”
狗蛋拧着悲哀的眉毛,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看着那十两银子,算了,谁让他自作自受呢。
小厮见他终于肯松手,面上坦然,毫无悬念的松开骰盅盖子,准备连点都不读,直接报小的时候……低头,眼珠子忽然那明晃晃的‘四五六’,差点吓弹了出来。喉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啥!”
声落,手都伸到了大字区,准备捞银子的众人,忽然顿住了手,缓缓转脸看着那骰子点数,一个个皆惊掉了下巴,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
不……不是小,三枚红漆骰子上赫然显示着‘四五六’
明显是大……怎、怎么可能?
顾二白扬眉,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神情一怔,微微伸过头去瞅着点数,四五六?
六面骰子二十一点,四点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七点为大,四五六共十五点,很明显是……大,而方才清叔买了小。
嗯,清叔这局买输了。
“咯噔~”
众人中,最为惊讶的不是随着清叔买错的人,而是狗蛋。
只见他看了点数后,吓得整个人都从板凳上摔了下去。
半晌,又幽幽的爬起来,淡然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本正经的对着众人解释,“场主肯定是嫌刚才弟几个输的太快了,没意思,所以让我把成本,好一次性赢得多些。”
“嗯,对,对~”
众人听着这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禁纷纷点头。
对的,虽然失了一局,但后面押的越多,收回的也越多,倒是爽快。
诧异的顾二白,“……”
这些人把清叔传奇化了,猜错了就是猜错了,赌技再好的人也会马失前蹄啊,哪来这么多解释。
“好好,这局狗蛋哥全收,再来再来!”
顺着大流,唱蛊小厮毫不在意的将桌上所有的银子,全全推到了狗蛋身边,包括自己私摸摸投放的银子,不过好像并不心痛,反正都会赢回来的。
狗蛋揽了一众白花花的银子到面前,心里登时又喜又悲,都是片刻之财啊,捂不热的。
“唰唰唰!咔!”
当唱盅小厮第二局将骰盅落下的时候,转脸欲问狗蛋,不想狗蛋和方才的玉丝翎雀如出一辙,并无斗志。
其实他并不精通赌术,主要是惠香平日里,也不让他沾这些东西。
所以若是买大小点的话,肯定也是胡乱买一通,加上反正都要输的,若是无意买对了,和了局,还要慢慢受折磨,倒不如让场主先买,早死早超生吧。
狗蛋想着,叹了口气,“让场主先买吧。”
小厮点点头,转过来问场主。
“等等等!”
顾二白抢在顾亦清出声之前,满脸庄重的转过头来望着他,小手伸出来,鼓励般给他整了整衣襟,眼神坚定,“我叔!慎重!一定要慎重!”
“嗯。”
顾亦清狭长的眸子轻眯,望着她嗓音淡淡的轻嗯,较好的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顾二白刚想点头,她叔就十分‘慎重’的悠悠来了声,“大”
“……”
慎重了半秒钟。
众人闻声,仍是信心十足的随场主的,拥拥囊囊的将银子全部投放在大字区。
狗蛋则主动悻悻的将银子全推倒了小区,等待着呆会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好!开!二三三……小……”
话音尾声读出来的时候,愈发的低弱,连唱蛊小厮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拼命的伸袖擦了擦。
他一定是瞎了。
众人听着,纷纷将头伸到骰盅处,看着点数,一时均愕然。
“……233”
顾二白瞅着小厮唱出来的二三三,眉头不禁跳了跳。
她就说什么?膨胀!膨胀使人退步,清叔就是太膨胀了……
心里和下身都很膨胀。
“不……不会有假吧……”
“场主……放水呢?”
“狗蛋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想坑咱们兄弟呢?”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点数,自然是不肯相信场主会一连输两局,思虑一番,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狗蛋哥。
肯定是狗蛋偷摸摸像场主告密兄弟们的不是,所以场主故意将兄弟们的银子都赢回去,然后再全部输给狗蛋作为奖励。
居然用这种方式,狗蛋也他娘的太不是人了。
“我……”
面对众人的推搡质疑,狗蛋也一脸懵比,连连举手解释,“天地良心,你们摸着良心说说,我狗蛋是那样的人吗?”
“啧……”
也是啊,狗蛋哥为人敦厚老实,讲义气,谁不知道啊?
……难道真的是场主马失前蹄?
这不大可能啊……
“这局,狗蛋哥全彩。”小厮心疼的宣布。
狗蛋起身,战战兢兢的揽着面前一桌的银子,抬头望着场主面前越来越矮的小银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场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一局就算了,这还接二连三的让,难不成真的应了弟兄们说的,场主看自己平时做事辛劳,以这种方式奖励自己?
还是……有更狠的招在后面等着自己呢?天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这外财来的心里太恐怖不切实际了,他宁愿不要。
“可能啊,夫人在怀,场主心乱了……”
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悄声来了这么一句,声音蔓延开来,大家惊觉有理,纷纷明了了似的长吁短叹。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
关我什么事,太会甩锅了吧?切~人家都是幸运女神,到她这变灾星了呢……
有本事你让场主放开我。
“清叔,要不你先松开……”
虽然那样想着,顾二白还是转脸积极的和他说了。
顾亦清虚眯着眸子,用按的更紧的力道表达了他的意思。
顾二白舔了舔唇,“……那你可不能再输了,不然我就真成灾星了。”
“嗯。”
男人又是安人心的淡然醇嗓。
顾二白现在听这声嗯,隐隐的心里都有些后怕。
果然……她变成灾星了。
第三局,三三五大!场主买了小,众人有一大半跟着赔了,狗蛋收八成。
顾二白,“……”
风水轮流转,清叔只是一时运气不好,呆会时运掰回来了,一定能会赢得,反正面前银山基数大,怕什么……
买错了的众人,“……”
望了望场主怀里的夫人,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第四局,一四二小,场主买了大,众人全赚,狗蛋流汗。
顾二白,“……”
这风水转的好慢啊……
买对了的众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五局,三二二小,场主依旧买了大,众人全赚,狗蛋气虚。
陷入自我怀疑的顾二白,“……”
难不成老娘真的是祸水?
买对了的众人,“……”
谢谢夫人打赏!谢谢夫人打赏!夫人真是个福星!
第六局……
第七局……
……
第十五局……
毫无悬念的结局,顾二白生无可恋的望着面前,已经夷为平地的银山,堆到了她的好邻居门口,回去怕是王婶要爱死自己了。
果然,人家为什么说再有钱也不能碰赌,这么败的运,怕是再大的基数也能败光喽~
“场……场主……您还继续吗?”
转眼间,唱蛊小厮吞了口口水,脸色十分小心翼翼的望着已经输光了的场主。
“嗯。”
顾亦清轻嗯,嗓音表情从头至尾好像都没有多大起伏,好像输的并不是他似的。
顾二白不耐烦了。
这丫的还来呢,明明赌术这么烂,运气还不好,都输的这么惨了,能不能见坏就收啊……
想着,顾二白刚转脸劝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双幽深的眸中,跃起点点水润润的失落之色,某白当即心软的一塌糊涂。
还曾未见过清叔这么惹人怜的模样呢……小乖乖,不哭,咱继续。
这么有钱,还怕这点小赌小闹吗,开心就好,千万别伤了自尊心,一定赢!
顾亦清眼底嵌入她慈母般的光辉之后,眸中溢出几丝蛊惑人心的流彩,大掌按着她的身子,像得到了允许似的,微微抬嗓,“继续。”
“可是……”
小厮难为情的看着他面前的银子,筹码都没了。
不会是场主输着输着恼火了,要玩真的了吧。
顾亦清抬头望着他,深眸处隐约扫过一丝凌厉,“罚酒。”
“……”
小厮被那个眼神震得,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场主您说什么是什么。
“啊……”
闻言,轮到众人惊慌了,场主真来真的啊,罚酒?
这谁敢灌场主的酒啊,不开玩笑的吗,不过场主现在这般较真,肯定是因为在夫人面前失了面子,哪个男人会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啊……
罚酒?狗蛋坐拥小山银,心里却痛哭流涕。
娘嘞……灌场主的酒,借给他八百个胆子吧,场主若是醉了……可怕。
这果然是场主给自己最大的惩罚,他不来了,太吓人了……
“噔……噔……”
半晌,众人磨磨唧唧没有动作的,某场主修长的指节不耐烦的在桌子上敲着,声音隐隐透着股极具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众人纷纷噤声。
说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