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退步

刺嫩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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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早不理解落兮的想法,为政府工作,想退出本来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展示了她那样神奇的获取情报的能力,再想完全退出,那还可能吗?

    太天真了吧,还想和自己硬来。苗早的心里忽然有些怜悯,对面的女孩子,原本是单纯的,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单纯的,这样的人,就是一张白纸,能让人仿佛一眼看到内心,太适合做情报工作了。

    谁能想到这样身份的人,这样单纯的人,这样一眼就能看到内心的人会是一个为政府工作的人呢?

    毫无城府,心机不深,也许,她适合以她本来的面目出现,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有些安全意识。

    苗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我也没有打算把你和小宝打造成特种兵,不过是希望像缅甸的事情不要再发生而已,你以后就算不为我工作,也会时常有出国的时候,难道你要带着一堆保镖出门,或是……”

    苗早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而坚定地说:“你还有什么秘密怕我发现?”

    雪忽然间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两人间的距离好像遥远的一些,但是苗早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落兮的耳里:“你应该相信我,若是我没有存在保护你的心思,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你我本不是对立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就是同事,我为我昨晚的作法道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昨晚你面对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别有用心的其他人,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这句话让落兮心内一动,她想起自己在缅甸的时候,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根本不肯吃一口长庆的食物。

    落兮的眼神微一飘忽,苗早立刻捕捉到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她,马上接着说道:“如果你抗拒这样的体能训练,实际上是我低估了你,你真的没有必要进行体能训练了,不过对抗性质的训练我想你有必要参加,落兮,你有过被枪指在头上的时候,那个滋味是很难忘记的。”

    “他们没有想要杀你,你才有机会逃生,若是他们本来就存了杀掉你的想法,落兮,你还会站在这里吗?”苗早的声音渐渐冷起来。

    “未来,你敢保证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风险了吗?你遇到的并非是专业的,若是专业的,受过训练的人,你以为后果会是如何?”

    苗早的声音并不高,但是语气里充满了责备:“我不想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遇见这样的事情,我会内疚的。”

    看着默不作声的落兮,苗早诚恳地说:“接受我的建议吧,去学学能更好地保护你自己的本领。”

    落兮几乎被苗早说动了,但是,她仍然缓缓地摇摇头:“苗先生,我想,我应该谢谢你对我的关心,还有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但是,正如你很早以前说过的,你与我之间只是合作,你不会强迫我的,是不是?”

    透过纷扬的雪花,落兮注视着苗早,看着他的头上,肩上的雪花,看着他坚毅的面庞有些疲惫,心有些软,苗早可以更为强势的,自己是无法对抗国家机器的。

    落兮轻轻地说:“苗先生,我想有我自己的生活,在这个范围内,我不排斥做一些对国家有益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做好准备。”

    深深地叹口气,落兮坚决地说:“也许,以后我会改变主意,觉得我现在的作法很傻,可那是以后的事情,我宁愿自己现在傻一些。”

    说着,落兮转过头,看着操场中心跌打滚爬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只是希望,能和我爱也爱我的人一起生活,做我们彼此都喜欢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

    落兮的声音有些飘忽:“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厌倦平静的生活,渴望着冒险和刺激,那个时候,苗先生,我们再来讨论你现在劝我做的事情吧,让我现在做回我自己吧。”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是的,站在对方的角度上看,对方并没有错。

    好久,苗早终于叹口气,也许,当初自己就不该找上她。

    当初找上了落兮,就带着强迫的性质,落兮那时就在拒绝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落兮会有这样巨大的变化。或是,自己太急于求成了。

    是落兮透视的能力让自己着急了,急于把她完全抓在手里,忘记了她的敏感,忘记了她的骄傲,这一步,自己走得失误了。

    若是自己再急一步,有可能真的把她推到对立面去,苗早终于后退一步:“我没有考虑你的想法,是我失误了。”

    落兮怀疑地看着苗早,她不相信苗早会轻言放弃。

    “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并没有离开。”苗早说完以后,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道:“让我送你离开吗?”

    落兮一时没有明白苗早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苗早这是在向自己让步。

    可是忽然间,她却迷茫了。自己要走到哪里?

    落兮缓缓地摇摇头,她扭过头去,看着操场中间的小宝,他在和张教官练习对抗,就是自己把苗早摔倒的动作,张教官耐心地陪着小宝,一次次被小宝举起来摔下,她的心忽然被触动了,张教官本来不必这样的。

    小宝也本来不用这样的。

    落兮迷茫地注视着操场。

    站在苗早的这个位置,只能清晰地看到落兮的侧脸,落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片雪花,慢慢地,雪花悄然融化,一滴水珠就那样颤颤地挂在她的睫毛上。

    落兮还是离开了训练场,她没有乘坐苗早的车子,也没有通知小宝,她只是确认了一下位置。

    胜利来得太过容易,她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接近中午,一大早就没有吃东西,落兮很饿了,在外边随意地吃了些,落兮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进了家门。

    爽快地洗个热水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落兮把自己扔进客厅的沙发里,在这个方向,也能看到外边的小花园,视野里还是白茫茫的。

    习惯小宝在身边的生活了,往常这个时候,小宝都会沏上一壶茶来,落兮忽然想起地下室里没有完工的那些翡翠,那个冰种飘绿的翡翠,自己本打算雕成一套茶具的。

    落兮有些心烦意乱,她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一角堆着十几块毛料,都是精品,落兮看都没有看,直接打开保险柜,拿出母亲留下的沉香。

    室内立刻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异香,落兮挑拣出最大的一块,拿到工作台前。

    一直到傍晚,落兮才离开地下室,手上,是一支秀气的木簪。

    雕刻的工作让落兮心平气和起来,她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春节终于到了,这是一个注定要冷冷清清自己度过的春节,小宝从训练场回来了,但是只和落兮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还是疲惫不堪,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扑到卧室的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的一早了。

    十点的飞机,小宝就是再不情愿,也要离开落兮,今天是除夕,按照惯例,他要回家过年,而落兮没有陪他回去的打算。

    “落兮,有没有发现我壮实了?”这个早晨小宝没有出去跑步,起床后就和落兮坐在沙发上。

    落兮笑着点头。

    “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小宝笑嘻嘻地问着,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觉得特别轻松。

    落兮还是笑眯眯地点着头,小宝回到家里,家里就仿佛有了活力,今天是除夕,今天的晚上,传统应该是合家团聚,可是小宝一会就要离开了。

    落兮小心地隐藏着心中的落寞,不是没有想过和小宝一起回去,可是,一想到要面对他的父母、爷爷,落兮的心里就会涌现出悲哀来,就失去了勇气。

    大概自己再也生不出和他回去的心思了,落兮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索性收起了微笑。

    小宝知道落兮不开心,自己若是离开了,这个春节落兮就是独自一个人了,落兮已经没有了亲人。

    他盯着落兮看了好一会,看到落兮收起了笑容,忽然说:“你为什么不挽留我,让我陪着你度过这个春节?”

    落兮摇摇头,认真地说:“你回家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拦着你?”

    小宝有些沮丧,今天应该是快乐高兴的日子,可是为什么自己和落兮都开心不起来呢?

    “要不……”小宝下了个决心:“落兮,我不走了。”

    “嗯?”落兮诧异地看着小宝。

    “妈妈有爸爸陪着,爸爸有妈妈陪着,爷爷也有他的儿子和儿媳妇陪着,我回去了,除了吃上一顿饭,其他的时间也是我自己在卧室里上网。”说着小宝兴奋起来:“落兮,我们一起共度这个除夕。”

    落兮紧盯着小宝,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快乐的微笑,这是由衷的微笑:“好啊,一会我们去买鞭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