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无奈的舞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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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其实,不管陈浩心里如何决定,他内心一直在躲避顾彩莲及其相关的所有事情,  不要骂他懦弱,每个人心中都有片柔弱的地方。他是凡人,前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自然有他的弱点。

    当他进入顾家后,受到尚yù梅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当得知顾彩莲还在肃州市上班时,他心里既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其滋味不足一一道哉。尤其是客厅里还坐着一位熟人,小凤姐,两nv人谈论的话题大都和顾彩莲有关,让他如坐针毡。

    “小浩,你姐结婚的时候你也不来,你姐也不让我告诉你,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告诉我,我会好好地数落这丫头一顿。”尚yù梅说是要数落顾彩莲,但看她笑不拢的神情,估计是为nv儿高兴还来不及。也是,三十岁的老姑娘总算嫁人,去除了她的心病,等过年后在添个白白胖胖的大外孙,更趁她的心。

    “伯母,我和姐好着呢。”陈浩再说这句话时,心里却在滴血。怕尚yù梅看出破绽,他赶忙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件用yù雕成的八骏图,说道:“姐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赶不回来,这是我给她们夫妻俩的一份贺礼,希望她们喜欢。”

    “这孩子,有心就行了,干嘛非要送这么贵重的礼品。她们结婚的时候谁也没叫,就一家人到饭馆里吃了顿饭,说是要旅行结婚。”说到这,老太太乐了,多大的姑娘了还要赶时髦,旅行结婚。尽管她心里有些遗憾不能为老闺办一番,可她也理解nv儿和丈夫的心思,丈夫再怎么说也是中纪委的一把手,得注意影响。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站起来道:“你还没见过你姐夫吧,我这有他们结婚时的照片,我给你拿去。”

    说完,老太太喜滋滋地一溜小跑,进里间去拿照片。老人家的脾和小孩子倒也有几分相似,巴不得将自己的宝贝得世人皆知。

    “你来京城怎么不去姐姐那坐坐?”小凤姐见老太太走了,总算顾得上和他说话。“我们那会馆现在正在扩建,事情忙死了,还正等着你过去搭把手。彩莲现在可是那最大的股东,可她光顾着忙工作,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的话看起来有责备的味道,但眼神里的喜悦瞒不过陈浩的眼睛。

    陈浩尽量平复心情,淡淡地说道:“有你这么能干的人,哪还用得上别人帮忙。”

    小凤姐哪里知道顾彩莲和陈浩之间有许多玄奥,她还以为所有的事他全知道,见他不接招,娇笑地说道:“真服了你们,掏出大把的银子却根本不管事,不怕我中饱私囊?”

    “怕,怕的要命,将来折本了就拿你抵账。”

    小凤姐听到他的话乐不可支,注意到老太太马上就要出来的脚步声,她低声道:“小家伙,连姐姐的豆腐都敢吃,小心我告诉彩莲,让她罚你跪搓板。”

    陈浩眉宇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苦,笑笑,再没有说话的兴趣。在这里,每一分钟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偏偏一老一小两nv人尽往他心头上ā刀。

    “来,这是你姐他们的结婚照,小伙子跟你一个姓,好像叫陈家兴。你看,人也长得很jīng神,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工作忙,结婚来过一次家,以后连面都见不着。你姐说他经常出差,不着家,我看他比国家总理都忙。小浩,你有时间劝劝你姐和你姐夫,年轻人事业为重是对的,但也得考虑家庭,别一天到晚就顾着工作,连家都忘了。”

    陈浩点点头,根本没注意照片上的男人长什么样,他见到照片上顾彩莲幸福的笑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赶紧低着头不让她俩注意到他的异状。心里暗忖:“陈浩啊陈浩,顾姐已找到真爱,过上幸福的生活。你没有资格再胡思想,为她祝福吧。”

    心情烦的他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根本没听见尚yù梅和小凤姐在说些什么。直到他感觉有人用脚踢他,才醒悟过来尚伯母在问他话。

    “小浩,你脸上不好,是不是有些累,快进屋躺着去。”

    “没事,伯母,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等我下次有时间再来拜访您和顾书记。”他忙站起身,急yù离开这儿,一分钟都不想呆。

    尚yù梅关切地说道:“没事吧,孩子,要不我让人送你一下。”

    陈浩刚要回答,就听见外屋的响,爽朗的笑声立刻传进来。

    “老婆子,是不是陈浩那小子回来了?我还正琢磨着怎么修整他,他倒是撞上来。”话音未落,顾红军魁梧的身影已出现在大厅处。

    听到他亲切的话语,陈浩心里异常温暖。不管他和顾彩莲之间发生什么事,顾红军对他绝对比自己的儿子还亲。

    见小凤也在家,顾红军大手一挥道:“小凤和老婆子一起去做饭,等会我和这小子好好喝几杯。”说完,他又对陈浩说道:“你小子,翅膀长硬了,竟然敢挂我的电话,走,去书房咱俩好好算算这笔账。”

    “老头子,小浩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少说几句。”尚yù梅进厨房前还不放心,叮嘱顾红军几句。

    “放心吧,这小子骨头硬的很不残他。”顾红军话虽如此,还是扫了他一眼,当先向书房走去。

    陈浩感动的差点落泪,在这个家里他感觉到家的温暖。老两口家里有勤务员,见他来了,伯母却亲自下厨房,这份情他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

    顾红军亲自为陈浩泡上一杯茶,等两人点上烟后他说道:“来,坐,先说说在香港的情况。”

    陈浩知道有些事不能当着小凤姐和其他人的面说,顾书记才把他带到书房。像顾书记这样的大人物,根本不在意他的无心之举,那些话不过是打消两人久未见面时的生疏感。当下不敢隐瞒,将香港所发生的事择要叙述一遍。

    顾红军听完他的话,略微沉思一阵,说道:“燕宇集团的董事长是你父亲村出来的赵燕,难怪她们以前愿意在苏南办期望基金,无偿兴建期望小学,又在肃县大力投资。嗯,不错,这层关系你要好好用用。国家这几年正处在经济发展期,一个国家只有经济建设好了,人民才能富裕,国家才能在国际上拥有更大的话语权。陈浩,只要合理运用这层关系,将当地的经济搞上去才是硬道理,不要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我相信你一定能掌握好这中间的尺度。”

    说到这,他喝口茶水,继续说道:“也算你小子命大,在香港整出那么多事也能安全过关,这其中固然有安全部的出力,曹老将军联合几位军中元老一起出面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更是国家对香港战略的需要。要不然,你这辈子也算是毁了。当然,你们在香港也算是为国家出了力,至于是好还是坏,目前还看不出来,只能留待历史的鉴定。以后你小子千万别再出这样的风头,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容不得半点差错。身处政局,不进则退,道理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他深吸了口烟,加重语气说道:“干革命工作,不能闹情绪。你从怀仁县出来,这件事有些人固然做的不对,但你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受些委屈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没有斗志。你的事听说有些部准备ā手,你小子也做好心理准备,过完年给我滚回怀仁县,等候组织的安排。”说完,他像是提醒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搞政治,不能太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而要通盘考虑。”

    陈浩站起身向面前和蔼的长辈深鞠躬,要不是出于对他的爱护,顾书记根本不会跟他讲这番话,尽管有些属于组织内部的机密,顾书记没有明说,但他也算是在官场呆过一段时间,画外音还是听得出。他的事很可能上面有不同的声音,但很快就会尘埃落定。顾书记让他回去安心等消息,并且一如既往地信任他,让他无限感激。尤其是顾书记最后的那句话,更是像在劝告他要把眼光放长远,不要顾及眼前的得失。从这句话里,他能读懂顾书记对他期望之高,不在任何人之下。

    “好了,别整这些虚的,要是你能做出一番业绩,才是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最大的回报。对了,苏南省省长龚军最近正好在京城,明晚他约了我吃饭,正好我给你引见下,明天等我的电话。走,出去陪我喝酒,顺便尝尝老太婆的手艺有没有丢失。”顾书记招呼完陈浩,大踏步来到客厅,笑道:“老太婆,快取两酒杯,我们爷俩快馋死了。”

    “你个老东西,有了工作还吃饭?快去洗手,中午少喝些,下午还要上班。”尚yù梅喜眉乐眼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砂锅,说道:“小浩,今天有口福,伯母做了锅东北名菜——小jī炖蘑菇,等会多吃点,别跟那老家伙学,光喝酒不吃菜。”

    “你少捯饬两句行吧。”顾红军不满地向婆姨翻翻白眼,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放心吧,伯母,我等会将这道菜包圆。”陈浩的话让尚yù梅心花怒放,这年轻人就是讨人喜欢。

    在席间,顾红军由于下午还要上班,喝酒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陪陪陈浩,也表明他对陈浩的喜爱。总不能堂堂的国家领导人喝的醉醺醺的去上班,不但影响不好,还会给许多人垢秽。越到高层面,这些小节愈要注意。

    陈浩放开肚子尽管吃,酒喝的不算多。他知道自己吃的越多,老两口就越高兴。

    吃完饭,陪着老两口喝会茶消消食,陈浩就和小凤姐一起出来。老两口不像他们年轻人有jīng力,中午得稍微休憩下。

    到了雅然居,陈浩差点有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感觉,那栋具有欧式风格的建筑物还在,但眼前用栅栏围起的土地比原先不知大了多少倍,在房面前挖了几个大坑,据说是要建室内游泳馆,人工湖。一些空旷的土地上已被规划开来,准备盖室内羽球馆和保龄球馆,左面空旷的场地还要建些其它的娱乐设施,后面的半山坡被规划成高尔夫球场。隆冬季节,工地上早已停工,看起来还有些凌却也初显规模。

    听着小凤姐兴致勃勃的讲解,陈浩的心情灰暗。这些娱乐场所全是按他的思路设计的,景è相近,但人已面目全非。要不是不忍拒绝小凤姐的兴致,打死他也不愿再到这来,徒添伤悲,于事无益。

    拒绝了小凤姐邀他进去喝茶的好意,陈浩驾着车黯然离去,佳人仍在,但他的心却似已死。

    再回去的途中,他身边的手提电话响起,当他看到熟悉的号码时,手指一直在接听键上徘徊。他清楚自己离开后,小凤姐忍不住告诉顾彩莲他回来的消息,但他实在没勇气接这个电话,即便接了,也不知道该跟她说啥。难道恭祝她喜得佳婿,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他说不出口。难道责备她另寻新欢,他更没有这个资格。

    一时间,他彷徨无计,眼睛死死地盯着不停响动的电话,平时悦耳的铃声此刻在他听来如深闺怨妇,亦或是催命的小鬼,让他心碎。

    车早已停在路边,剪不断理还的心绪让他如同傻子般不能动弹,直到那铃声消失,他才将头伏在方向盘上,眼泪早已模糊双眼。

    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的款款柔情、想起她抵死缠绵的jī情,这一切如同昨日的光景,他即便是想忘却,可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真能完全当没发生吗?他不是无情人,更不奢求喝上忘情水忘掉所有的一切。自古有情多被无情恼,也不是只有他一人。他猛然间想起苏轼《蝶恋花》的诗句,此时此刻竟觉得无比贴切。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