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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将电脑桌一推,手背上的吊针一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给你机会让你重新说。”
他一边威胁,一边浅啄她的唇瓣。
原本只是想要闹着玩,结果,某人引火上身了撄。
云若熙怀孕,医生叮嘱了,前三个月千万不能那啥。
卫生间,凌一坤冲洗了好几次才将蓬勃的谷欠望堪堪压制住偿。
……
下午,原本两人应该去民政局的,结果因为云若熙午饭吐得一塌糊涂,没力气出门了。
那就只能再缓缓。
凌乐乐放学回来第一时间跑到凌一坤的卧室时,正好看见男人耐心地喂云若熙的苹果。
修长的手指拿着叉子,一小块一小块送到小女人的唇边,动作优雅宠溺至极。
凌乐乐瘪瘪嘴,不甘心地走到凌一坤面前:“爸爸,乐乐也要吃。”
小丫头是专门来刷存在感的。
“去让婆婆给你削。”
凌一坤头也不回。
“妈妈,乐乐饿了,你听见了,爸爸他想要饿死我。”
小丫头转身,对着云若熙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来,宝宝。”
云若熙伸手准备去抱她。
“小熙。”
凌一坤制止了,小丫头手脚不知轻重,万一伤到她的肚子怎么办?
两人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将云若熙怀孕的事情告诉乐乐,怕她心里有阴影。
小小的孩子,早已经能察言观色,再加上从小没有母亲,乐乐比一般的孩子心思更敏感。
“没事儿。”云若熙揉着凌乐乐的小脑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的位置:“宝宝自己爬上来,爸爸就喂苹果。”
“真的?”小丫头跑到凌一坤面前确认。
“嗯。”凌一坤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
他真是拿这一对母女没有任何招数了。
于是,凌一坤的大床边儿上,小丫头撅着屁股,双手抓住床单费力地往上爬,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鼻子里哼哧哼哧喘粗气:“哎呀,乐乐爬不上来,快要累死掉了。”
床稍微有些偏高,这对于一向贪吃,长得全身肉呼呼的她来说太困难。
小胖手一松,整个人“吧唧”跌在地毯上,小脸刚好着地,也不准备站起来,就趴在地毯上抹眼泪。
“一坤。”
云若熙看着心疼,提醒身边的男人抱抱乐乐。
凌一坤却双腿交替,一副悠闲的模样:“乐乐,自己起来,又没摔疼,哭什么?”
“谁说不疼的?脸都摔坏了。”
凌乐乐委屈得要命,想着要是自己不漂亮了,也不知沈叔叔还会不会喜欢她?她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爸爸喂个苹果嘛。
结果,苹果连皮儿都没吃,自己还摔得这么惨。
“脸摔坏了?来,爸爸看看。”
凌一坤俯下身,看了一眼乐乐的脸,红彤彤的,细皮嫩肉,一丝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哎,好像真是摔坏了,不对,摔瘦了。”
男人的话含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凌乐乐听得小心脏猛然揪紧,也不哭了,没等云若熙下床抱她,她自己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小手跑了。
跑到门口时,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朝着穿衣镜里紧张地瞅了瞅自己的脸。
“一坤,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离开房间之后,床上的云若熙再也忍不住数落他。
“小熙,乐乐要学着长大,不能因为一点点的不如意就退缩。这世上,除了我们会无条件地包容她,原谅她,还会有谁呢?以后,她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接受来自同学,朋友,社会等等各方面的压力和挑战,如果永远等着别人去拯救,那她的人生该多么的糟糕,作为她的父母,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对不对?”
凌一坤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确,表面上是在说乐乐,云若熙听得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的确,她是该清醒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担当起应有的责任,她现在是女儿,母亲,以后还会是妻子,多重的角色里,她不再只是单纯的自己,她要为每一个爱她的人负责,为每一个需要她的人爱惜自己,照顾自己。
比如,面前这个俊逸的,无条件宠溺她的男人,从前的事情,是是非非也算是过去了,他用他最博大的情怀包容了她一切的缺点,她的内心早就因为他的存在柔软得一塌糊涂。
在爱的人面前,她要学着信任,学着放下那些所谓的骄傲的自尊,内心泛起涟漪,从床上爬起来,很认真的掰过他的脸:“一坤,对不起。”
她看着他深邃的双眸,说得很虔诚。
凌一坤一时间很不适应这样的她,眉头微蹙,扣过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重新换三个字。”
对不起,对于他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心愿的。
云若熙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双手挽过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一坤,我爱你!”
这是她一直以来在逃避的三个字,今天终于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原本以为会很难,结果,却是一种很轻松,很甜蜜的感觉。
“这么巧,我也……”
“爸爸,你看我。”
凌一坤正准备一本正经回应云若熙的热情,结果凌乐乐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回来,小身板笔体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同于之前,小丫头的双手现在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两颗小门牙费力地啃着,一双琉璃的眸子从凌一坤的脸上移到云若熙的脸上再骄傲地瞄向天花板,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看吧,我不需要你们喂,也能吃苹果,哼!
很意外,面对小丫头浑身散发出来的挑衅,凌一坤并没有生气,反而俯身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凌乐乐心里偷笑,面上却表现得很严肃。
直到凌一坤伸手去刮她的小鼻头,然后放柔了声音问她:“乐乐,自己吃苹果的感觉怎么样?”
“才不告诉你呢。”
凌乐乐傲娇地又啃了一口,包在嘴里“噗嗤噗嗤”地咬。
“乐乐,爸爸觉得你长大了。”
“为什么?”凌乐乐不解地问道。
“摔倒了自己爬,饿了自己吃东西,衣服早就自己穿了,等以后,乐乐还要学着照顾别人了,比如,妈妈,或者是乐乐的弟弟妹妹们。”
“怎么照顾?像婆婆的雪球那样喂它吃东西?”
凌乐乐一想到雪球,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她好喜欢摸它软软的小身子。
听幼儿园的小军说,他的后妈给他生了个小弟弟,虽然他很讨厌后妈,但是,弟弟很乖,会对他笑,还会含着他的手指头像吃糖一样,伸出小舌头不停地舔。
她也好想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小脑袋蜷缩在凌一坤的怀里:“爸爸,乐乐会有弟弟吗?”
她一个人真的是太孤单了,比如昨天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的时候,只有王婆婆陪着,若是有了弟弟和妹妹,情况就不一样了啊!
“乐乐会讨厌小弟弟吗?”
凌一坤反问她。
“不会,乐乐会保护他。”小丫头拽紧了拳头。
床上的云若熙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之前,她和凌一坤还在为肚子里的孩子顾虑,怕凌乐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
晚饭的时候,凌一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云若熙正在捏着鼻子喝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被王妈熬得香气四溢,可是在孕吐的人眼中,那就是药,气味恶心的药。
凌乐乐在她耳边吵吵闹闹要啃鸡爪,依稀间,她只听见他称呼对方胡市长,后来的谈话,凌一坤避开了娘儿俩走到客厅去了。
胡市长?
难道是胡可优的爸爸?
云若熙微蹙眉头,视线有意无意朝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凌一坤挂断电话之后快步走到餐厅,对着云若熙和凌乐乐一人落下一个吻:“我得出去一趟,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他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穿着黑色正装下来时,云若熙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一坤,这个带上。”
她将一盒润喉的药递给他:“晚上早点回来。”
她没有问他是谁的电话,这么晚,他又出去做什么,只是淡淡地叮嘱着,不要熬夜,因为他的身体因为肺炎还在持续的低烧。
凌一坤也没有解释,接过润喉药,在她唇上狠狠一吻:“带着女儿早点睡,我办完事情就赶回来,嗯?”
“好。”
云若熙踮了脚,主动亲吻了他的脸颊:“去吧。”
……
凌一坤接到的电话的确是胡可优的父亲胡振国打来的。
两人秘密约在了一处私人会所见面,当然,胡可优也跟着去了。
自从刀疤回美国之后,凌一坤一直让胡振国留意着御城最近的情况,这些年,两人除去胡可优这层特殊的关系之外,在经济上也是功不可破的同盟,胡振国自然会格外的上心。
就在昨天,据线人来报,沈氏财团在一夕之间通过地下钱庄的方式将一笔巨款送到美国去了,那边收款人最大的嫌疑便是刀疤。
沈文轩和刀疤合作的事情,凌一坤早就知道,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沈文轩为了扳倒到凌氏财团,竟然想到用孤掷一注的偏执想法。
他以为自己会渔翁得利,或许刀疤胃口更大,到最后心狠手辣连沈氏都得一口吞了。
好,既然沈文轩找死,他肯定是要成全他的。
两个大男人一边喝茶一边商量着对策,胡可优则穿了一件黑色蕾丝连衣裙,将自己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刚刚好,也不说话,安静地坐在角落替他们添茶倒水。
直到凌一坤准备离开时,她才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一坤。”
她轻浅的唤着,看着他的眸光带着迷恋。
自从上次在医院偶遇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
凌一坤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之上:“最近怎么样了?”
他问得有些敷衍。
“还行吧,犯瘾的次数少了些。”
胡可优端过桌边的一杯茶放到唇边小口的抿,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你呢?一坤,听人说你住院了?是太累,还是怎么了?”
“小问题。”凌一坤起身欲走,唇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幅度:“多保重。”
“一坤!”
胡可优心下慌乱,丢下茶杯抓住他的胳膊:“如果我戒掉了,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凌一坤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支白皙的手,再将视线移到胡振国的脸上:“胡市长,令千金很好,只是凌某有妻有女,不能委屈了她。”
他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胡可优一双水眸隐隐泛起了雾,柯曼那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算得上他哪门子的妻子?
现在,当着她父亲的面,他都能如此干脆地不给她一点情面,要是两人私底下,说不定约他见面都是一种奢望。
“小优!”胡振国见状,冷冷地呵斥她:“天色太晚了,一坤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胡市长,那凌某就先告辞了。”凌一坤的声音始终没有一丝温度。
胡可优不舍,却又不得不缓缓放开了他的胳膊,“一坤,保重身体!”
这一次,凌一坤的双眸终于落在她锁骨那块狰狞的伤疤上,喉结滑动,“可优,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挺拔的背影凌厉而决绝。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
看着空旷的门,胡可优情绪失控,一下跌坐在榻榻米上,双眸中隐忍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小忧啊!”胡振国上前,扯了一张纸递到她的手里:“凌一坤这样的男人,爸爸早就说过不合适,你偏不听,现在死心了?”
他的话虽然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一根筋了?
“爸,他爱过我的,真的,要是不出那件事情,估计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两人门当户对,才貌双绝,原本就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可是再多的优越感都抵不过曾经落在她身上的耻辱。
胡可优甩开了胡振国递给她的纸,猩红的双眸怨念横生:“这么多年了,爸爸还是没查出来幕后之人吗?”
提到女儿曾遭受的一切,胡振国伟岸的身躯轻不可闻的晃了晃,身为御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也算得上是御城百姓的父母官,他管得了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温饱,却偏偏管不了女儿的身心健康。
“小优,是爸爸无能,是爸爸无能啊。”
胡振国一声长叹,满是褶皱的老脸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爸,不是您的错。”
胡可优悲怆的摇头,世间哪一位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呢?
“爸,您不是一直都问,我锁骨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那是我自己拿烟头烫的,对着镜子,一次又一次的烫,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您可能又要问了,为什么会烫自己呢?是毒瘾发作,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不是的,爸爸,每次都是我神志最清醒的时候烫的。”
胡振国一脸的震惊,胡可优锁骨上的疤痕来得太过于奇怪,他问过几次,她都没有说。
后来,他干脆不问了,怕女儿有什么隐情,更怕让她伤心难过。
他想,有一天,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当然,他也在脑子猜测了一万种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烫的。
“小优啊,你,你这是何苦啊?”
“哈哈,哈哈哈,爸爸,没有何苦,我愿意。”
胡可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悬挂着泪水,却“吃吃”地笑起来,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锁骨上的伤疤,亲昵缱绻的模样含了道不尽的深情:“这里,是一坤唯一吻过我的地方,爸爸您说,我是不是该留下来做个纪念?”
“对,我就是要让自己记得,一坤他曾爱过我啊,所以,我必须一次次提醒自己,我还有他的爱,我必须在美国好好活下去,然后再回来找他。”
胡可优说到最后,一副又哭又笑的失控的模样,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张小脸被爱恨纠缠着,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眉眼淡如云烟的冷傲的女子?
胡振国看在眼中,既无奈又心疼,当年,他真不应该一时心软将女儿从帝都调回御城。
胡可优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生病去世了,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将她养大,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宠在手心的。
幸好,胡可优虽脾气骄横了点,成绩却非常好,或许遗传了他优秀的基因,从小到大在学业上从未让他操过心。
但是,胡可优性子有些淡,从小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估计这与她缺失了母爱有很大的关系。中学开始,由于她品貌俱佳,喜欢她的男孩差不多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她从未动过心。
做父亲的暗暗忧心,生怕女儿不幸福,私底下他已经在替她到处物色对象,想着大学毕业,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真心爱她的阳光男孩照顾她一辈子,他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谁知道,大一刚开始没多久,胡可优找到他,并且以从未有过的撒娇的方式要求将她调回御城,借口是帝都太远,她想爸爸了。
胡振国其实是怀疑过的,面对女儿这么些年来提出的唯一的要求,他默认了。
直到御城A大传出胡可优对着凌一坤狂轰滥炸的追求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