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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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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前,忍受不了潘西喋喋不休的德拉科将她拽出了教室。

    厚重的关门声响起,当两人来到走廊里时,潘西忽然安静了。她任由德拉科钳着自己的手腕,德拉科向着这走廊尽头望去,随便挑了一个教室打开门,拽着潘西走了进去。

    德拉科性格中是有很自我的那一面的,他跟潘西也很熟,脾气上来了,便没有管什么礼仪,他关上门,一甩手,潘西便一个趔趄。她靠在桌边不言语,手指轻摸刚刚德拉科拽住她的地方,德拉科这才看见,她的手腕已经有些红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一个女孩的无礼,这让他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一半。

    德拉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平静地说,“你刚刚到底为什么要两次三番找他麻烦,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潘西没有说话,她抬眼看向德拉科。德拉科这才自知他问了个蠢问题,他知道潘西喜欢他,所以不喜欢兰斯也是正常的。当然,德拉科确定自己过去没有对潘西表示过一丁点可能性,这让他仍然很有底气。

    “其实从你们在一起之后,我就一直想和你单独聊聊。”潘西说,“可是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两个又总是寸步不离,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空隙时间……”

    德拉科缓缓地皱起眉毛。

    “你想说什么?”

    潘西咬紧嘴唇,她看起来有点犹豫。她本来是一个性格颇为直率火辣、不好惹的姑娘,可偏偏对上德拉科,就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手足无措。

    德拉科在一年级的时候才认识潘西,可潘西早就知道他了。潘西?帕金森的家族很小,在以纯血贵族为主的圈子中只能算是默默无闻,当然更入不了卢修斯?马尔福的眼。马尔福和各大家族偶尔会举行活动和会谈,也自然从来没有邀请过帕金森家族。

    只是有一次,当德拉科?马尔福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卢修斯邀请了几乎所有的斯莱特林家族,潘西的父亲带着她去了马尔福庄园。她在马尔福家的款待宴上吃到了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黑森林蛋糕,她记得她吃了很多很多。然后,也是在那一次,她第一次遇见德拉科。尽管她甚至没有机会离他更近一些,可是隔着远远人群望去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德拉科。那时他站在马尔福古堡别墅内的台阶上,像是个小王子,高贵又疏远。

    当然,还有那该死的兰斯?波特也在那里。他们都不记得以前和潘西有过一面之缘,潘西也没有提起来过。在兰斯和德拉科的感情发展得越来越奇怪之前,潘西一直暗中喜欢德拉科,她知道自己的家族配不上他,但或许她以后会成为更厉害的人,那时她或许才会有敢于说出自己感情的决心。

    可是兰斯?波特打乱了一切!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德拉科,她宁可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是任何一个人,也不应该是兰斯!自从三年级兰斯对她展露出伪装下的真面目之后,潘西便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他是一个骗子!”潘西着急地说,“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都做了些什么?”相比于潘西,德拉科反而是比较冷静的那一个。

    “他骗了你,他耍了你――在三年级的时候,他是故意让冷落你,让你难过的。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掌握一切,他对我说――”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德拉科问。这回,他的语气终于多了丝起伏,他看着潘西,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波特说他早就知道你喜欢他了。”潘西说。可是德拉科似乎并不在意这点,他追问道,“还有什么吗?”

    潘西觉得德拉科的表现有点怪。在潘西的印象里,德拉科应该是一个讨厌别人耍他的人,可是他现在似乎并不是很生气。

    “他说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们能够在一起,他希望你的反应在他的掌控之中……”

    “哦。”德拉科说。他好像真的不生气,而且唇边似乎还有一丝轻微的笑意,这让潘西皱起了眉毛。

    “德拉科,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着急地抓住德拉科的手,“重点并不是他跟我说了些什么,而是他的所作所为――你不觉得可怕吗?他洞悉一切,掌握一切,刨去你们的感情不谈,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就能拿你我的情感当做他实现想法的一部分,这多毛骨悚然啊。兰斯?波特就是一个怪物,从你们在一起之后,我几乎每天都睡不好觉,我实在害怕有一天他会伤害你……”

    “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德拉科说。

    “什么?”潘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德拉科,德拉科的确神色平静。

    “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说实话,自从他从医院回来之后,我觉得他比过去更加神经质了。”德拉科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中挣脱,他双手环胸,平静地说,“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我就是喜欢他的城府和控制欲,还有你觉得他身上不可理喻的一切。如果换成一个平庸纯良的人,或许我还看不上呢。”

    潘西愣愣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却愉快地轻笑起来。

    “你感觉很吃惊吗?那你的确不了解我。”他说,“你不应该只认为兰斯是怪物,其实我也是。”

    “不……这……这是不对的……”潘西喃喃道。

    德拉科叹息一声。

    “你和阿斯托利亚一样,喜欢的只是表面上的我们。你们却不懂,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是兰斯,正如同我最了解他一样。”德拉科注视着潘西,他说,“潘西,记住你现在心中的震惊,这代表你喜欢的那个我只是你美好的幻象,也代表那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喜欢。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这一点,早点接受真正的我们,然后……别再和兰斯对着干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德拉科也没有什么可讲了。他转过身体,准备离开,潘西勉强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她的漂亮眼眸里已经有了水光。

    “你喜欢过我吗,德拉科?”她说,“哪怕是对我有一点点好感?”

    德拉科转过头,他看向女孩,然后有点无奈。他知道他必须让潘西彻底死心,哪怕有点残忍。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德拉科说,“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了。”

    潘西抿起了嘴唇。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来参加这次秘密活动?”她问。

    “不是我叫你来的。”德拉科平静地说,“是兰斯。”

    他转过身体,推开门,离开了。

    潘西从未像是现在这样空虚又绝望,她缓缓地蹲了下来,不顾裙子会被沾染上灰尘坐在了地面上,蜷缩成了一团。她的胃似乎也紧缩成了一团,很难受。

    或许德拉科说得是对的,她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他,而是当年那个远远地站在众人上方的、身穿白色西服的小王子,她喜欢的是他的遥不可及,喜欢的是他背后代表的那美好的一切――她对大家族的憧憬,对有钱和体面的高级阶层的向往。就像是那次宴席上的黑森林蛋糕,现在想起来似乎也并不是绝顶美味,可是在那一刻就是那样好吃,那样美好。

    可是潘西还是觉得很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潘西才心情低落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又用了一个魔咒祛除裙摆上压出的褶皱。她对自己的要求太过于严格,即使是失恋的时候,也不允许自己的容貌和衣服有一丝能够让人诟病的地方。

    她推开门,低着头走在空旷的长廊上,大脑一片混乱。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傍晚,走廊墙壁上的烛火同一时间‘啪’地亮了起来,摇曳着照亮了她的影子。

    潘西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忽然感觉前面有人,她抬起了头。

    她看到兰斯?波特靠在石墙上,双手环胸,侧过脸看看向她,静静地勾出一个礼貌的轻笑,仿佛他们之间毫无芥蒂。

    潘西几乎是仇恨地瞪着他。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她质问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想明白。”兰斯说。

    “德拉科告诉你刚刚的事情了?”

    “没有。”兰斯说,他耸了耸肩膀,“但我基本能猜出来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潘西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又来了!她最讨厌兰斯这一点了。

    “我讨厌你!”她大声说。

    “我知道。”兰斯说。

    “我最讨厌你总是一副若无其事、将一切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讨厌你假装自己温柔又有礼貌,我讨厌你看别人的眼神!”潘西说,“这个世界在你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根本不爱任何人,你将每一个人都当做自己的棋子,或者可以利用的标签――你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是吗?”兰斯平静地看着她,“你究竟是讨厌我,还是畏惧我?”

    潘西不敢相信地瞪着兰斯,看起来气坏了。

    “我希望你能够平静一下。”兰斯叹了口气,他说,“除了德拉科的事情之外,我们两个根本没有纠葛,不是吗?如果没有德拉科的事情,你还会对我有这么强烈的、主观意识的反感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潘西语气不善,“你到底为什么要邀请我加入你组建的队伍?”

    “因为你和阿斯托利亚一样很优秀,很有发展空间。”兰斯缓缓地说,“这也正是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的原因。你本来可以大有所为的,你确定要因为自己小女生脑补的梦中情人的破碎,而和我反目成仇?这样值得吗?”

    潘西刚想冲动地说些什么,兰斯却伸出手指,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潘西?帕金森,我希望你想一下再回答。”他说。

    潘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有那么一刹那,她只想不管不顾地啐向兰斯,以此来发泄自己对于德拉科的委屈和难过。可是兰斯叫了她的全名,在最后一秒,潘西想起了自己的小家族。

    她不得不去面对一个她之前不想面对的事实,如果未来德拉科和兰斯结婚,恐怕整个魔法界都会翻天覆地的。以兰斯的野心和头脑,再加上马尔福的资金和地位,能够想象出这两个人会对魔法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现在他们是同届同学,潘西可以随便得罪他,可是以后毕业了又该如何呢?她得罪了兰斯,她的家族还会有喘息的机会吗?

    与此同时,潘西忽然明白了兰斯选择在现在组建‘学习小组’的原因。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兰斯,兰斯则轻轻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很聪明,潘西小姐。”他说,“看起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为什么会找我?”潘西喃喃道,“斯莱特林有那么多跟你关系好的人……”

    “关系远近算什么呢?我想到你,当然是因为你很优秀,也很有天赋。”兰斯平静地说,“所以,你愿意放下之前小小的成见,和我握手言和吗?”

    “然后呢?和你成为朋友?”潘西忍不住有点嘲讽地说。

    “当然不是。”兰斯说。他伸出手,绿色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潘西,就像是幽静不见底的潭水,“我不需要朋友,我需要的是左膀右臂。”

    潘西沉默地注视着兰斯的手,过了一会,她的目光再扫回他的眼睛,对于这个要‘重归于好’的简单握手,潘西似乎想了很长的时间,久到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愤怒和难过,转而是一种精明的审视。

    最后,她终于缓缓地、谨慎地握上了兰斯的手。

    兰斯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潘西的肩膀,而女孩仍然十分僵硬。

    “好了,潘西,快去礼堂享用你的晚餐吧。今天你消耗了很多能力,需要好好补充。”兰斯声音温柔地轻声说,“今天的甜点好像有黑森林蛋糕,你可要多拿几块尝尝。”

    潘西呆立在原地,一股寒流瞬间从她的脊背窜了上去。她愣愣地看向兰斯,兰斯却向她展露一个温柔的笑容。

    “最后,我还想纠正你一点。”兰斯说,“我并不是不爱任何人,至少对于德拉科,我是真心的。”

    在那一瞬间,潘西根本不想管他和德拉科之间的那些烂事了,她有点后悔,她现在只想离这个恐怖的家伙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