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月25日

烟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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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一直在奇怪兰斯对待迪林为什么会是那个态度,就像兰斯有必要为迪林做些什么一样。直到他将这件事与兰斯记忆中失去的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达西?沃特是迪林的父亲,而他已经死了。

    六岁的兰斯受审,审判官第一个问题便确定了当男人死的时候,他便在现场。

    可是如果只是旁观的实话,兰斯不应该被那样捆绑在那么可怕的房间,除非――

    哈利的脚步一顿。

    除非他和男人的死有关联。

    当斯内普攻击的他们大脑防线的时候,记忆总是一层一层向下掉的,因为越深刻的痛苦记忆藏得越深,兰斯的这层记忆明显在德拉科嘲讽他的前面――想想记忆中的卢修斯说了什么?

    【就算是成年人遇到那种事情,也会留后遗症的。他差点死在那里。】

    很有可能,卢修斯说的‘差点死在那里’便是兰斯和达西?沃特的事件。

    如果达西是食死徒,而兰斯不小心杀了他――不不不,不可能。哈利立刻挥散了这个念头,兰斯那时才六岁,怎么可能杀死一个食死徒?

    哈利满脑子都被这件事充斥着,他走回图书馆,木讷地跟赫敏罗恩打了招呼,再次坐在书堆里,脑子却再也不能投入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兰斯隐藏得最深的一个秘密。

    他有一个预感,如果他就这样直白的将这个问题问向兰斯,就有什么东西会永远的撕裂,再也回不来。他不敢,可是又十分想要知道真相――他想要了解兰斯,想要分担他曾经的经历。

    不行,哈利对自己说,还有十天就要比赛了,你不能这个时候分神。

    可是他坐在那里,大脑却浮浮沉沉的。一会他恐惧于自己无法完成第二个项目,在所有人面前丢脸,一会又在想兰斯和达西?沃特和迪林?沃特之间的联系。

    哈利猛地站了起来,这一次罗恩和赫敏注意到了他。

    “我要出去转转。”他说。

    “你不是刚回来吗?”罗恩吃惊地说。

    “让他去吧,他压力太大了。”赫敏打了一下罗恩,然后她抬起头,“去吧,哈利,去放松放松。”

    哈利潦草地与他们打了招呼,再次走出图书馆。

    他在走廊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路过了中庭露天花园。因为天气转暖,有很多学生都在空地上玩闹,哈利看着他们,内心中有些羡慕――多好啊,这些人即不用担心自己在比赛上丢了霍格沃茨的脸,又不用挂念自己的兄弟童年时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哈利坐在台阶上,看着空地里的学生们发呆,大脑里空空如也,一筹莫展。

    “瞧瞧这是谁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哈利向后仰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德拉科,后者站在他的身后,扬了扬眉,“怎么,想好通关方法之后,你就闲在这里没事做了?”

    哈利一愣,他收回头,然后转过身体,热切地看向德拉科。德拉科从没被他用这样热忱的目光看过,少年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干嘛这么看我?!”

    哈利左右打量了一下他的身边,“兰斯呢。”

    “被低年级的斯莱特林缠住了,我懒得等他。”德拉科淡淡地说,然后他的声音变得凶狠,“干嘛?!”

    哈利冲他勾了勾手指,态度热情的说,“我有事情问你,你过来,趁兰斯没回来之前。”

    德拉科将信将疑地来到哈利的身边,他蹲在他的旁边,坚决不坐在地上。

    哈利轻轻咳嗽一声,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你……你知道达西?沃特是谁吗?”他问。

    德拉科微微的皱了皱眉毛。

    “沃特?他跟那个讨人嫌的格兰芬多小子有关系吗?”

    听到德拉科的反问,哈利反而愣了。

    “他是迪林?沃特的父亲,你――你不知道?”哈利愕然地说,“兰斯没跟你说过这些吗?”

    德拉科僵滞了半响,他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他惊呼着,然后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严肃地看向了哈利。

    “怎……怎么了?”哈利被他的一惊一乍弄得手足无措。

    “你绝对不能问他这件事,哈利!”他声音严肃地说,“绝对绝对不可以!”

    “我,我当然不会问他,”哈利赶紧说,可是他还是有些迷茫,“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你也不知道?”

    “是的,这件事他连我都没有细说过。”德拉科神情严肃,“我只是知道他童年时曾经遭遇过一件事情――我当时问过我的父亲,他也说得很含糊,好像魔法部要求知情员工不许说出去,他只是对我说,兰斯遭遇的那个事件中死了人,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那个人应该就是达西?沃特了。”哈利说,“我在兰斯的记忆里看到,有魔法部的人问他,达西死的时候他在不在场,他说他在。”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向他询问这件事情!我都不敢问他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我六岁时曾经对他那么恶劣吗?”德拉科重复的叮嘱道,“我父亲说兰斯曾经在魔法部询问时魔力暴动,炸毁了整整一条房间,他觉得兰斯魔力强大,说不定以后会走上――”

    德拉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出那个词。

    “所以他才把创伤后的兰斯接到我们家里来,让我和他好好相处。”他说,“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吓人,每天不言不语,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发呆,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我妈妈有天晚上探望他,被他吓了一跳――他就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我那时才认识他,不管我怎么跟他说话,带他认识其他家族的孩子,他都毫无表情一动不动,有一次高尔跟他闹着玩,兰斯差点杀了他――所以我当时才讨厌他,而且我也很害怕他。”

    哈利听得聚精会神,他第一次知道了关于兰斯过去的这么多事情。

    “那……那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哈利困惑的说,“我是指――他现在对待所有人都很温柔的性格。”

    德拉科笑了一下,那微笑里有些嘲笑。

    “所以你是个格兰芬多。”他说,“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对所有人都温柔的人,其实骨子里最冷漠。”

    哈利第一次没有对德拉科的歧视而感到生气,他倒吸一口气,觉得德拉科的话细思极恐。

    “可――兰斯是一个好人。”哈利确定又坚持地说。

    看着哈利的样子,德拉科就知道他又想偏了,少年叹了口气。

    “他当然是一个好人!他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德拉科恨铁不成钢地说,“善良和冷漠是可以并存在一个人的身上的。我当时被那假穆迪变成动物的时候,他不知道穆迪耍弄的人是谁,就上前来救援,这是善良。如果他觉得他有能够解决问题的能力,他就一定会帮助别人,这也是善良。”

    珀金色发少年停顿了一下。

    “可是他对所有人都温柔相待,是因为他测试之后发现这样最容易和其他人相处,最容易隐藏自己。他在微笑,可他也将大部分人冷漠的拒之门外。”他说,“你难道没有注意过吗?除了你我、斯内普之外,兰斯交过新的朋友吗?没有。韦斯莱和格兰杰是你的朋友,所以他对他们也很好。他身边的那些斯莱特林是他的追随者,崇拜者,这和对等的朋友关系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他的冷漠,除了家人和我以外,他不需要其他人真正走入他的世界。”

    哈利听得目瞪口呆,跟着德拉科的话,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兄长。

    “你――你真的好了解他啊。”他复杂的说。

    “我不了解他,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可是你不是说你小时候讨厌害怕他嘛。”哈利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你们两个关系会越来越好?”

    听到这个问题,德拉科停顿了一下,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非常斯莱特林。

    “我?那是因为我发现,他当时身上那所存在的阴郁的特性吸引到了我。”德拉科喃喃地说道,目光微微眯起,口吻有些怀念,“我当时心里想,这个男孩这么可怕,又这样脆弱。他阴暗又忧郁,冷漠又易碎,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既然他将全世界拒之门外,我就一定要当他唯一的朋友。”

    德拉科咂了咂嘴。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他妈竟然和他在一起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哈利的身体忍不住向后挪了挪。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他说,“我只知道你们两个都有病。”

    德拉科哈哈大笑起来。末了,他收起笑容,严肃地叮嘱道,

    “我再说一遍,你不许问他,不许提起这个人,听到了吗?上一次,他光是看见迪林?沃特入学,他就失眠了好几晚,自己一句话不说,也不让我打扰他。你要是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对他的伤害只能更大。”

    哈利举起了双手,“我知道了,我肯定一句话都不问,我发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远处的走廊传来吵闹声,德拉科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他嘟囔道,“魔法部部长都没他忙。”

    哈利抬起头,看见一群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有的斯莱特林学生们围绕着兰斯,争着和他说话,兰斯和往常一样,微笑有礼貌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回答问题。

    看着兰斯那温柔的笑容,哈利抖了抖,忽然对此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他又想起,似乎兰斯身上真的有一股十分容易让人畏惧的气场,他不笑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冰冷的吓人,即使他并没有生气。哪怕是之前舞会的时候他只是将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也会立刻让散发出的气质显得干净冷漠又有些精明的利己。或许是因为这样,兰斯才会收敛自己,时时刻刻都面露微笑,以此来隐藏笑容更深层次的东西吧。

    哈利收回头,他的心安定了不少,至少和德拉科聊了一阵天,他内心的忐忑消失不见了。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哈利衷心地说。

    德拉科抿了抿嘴,神情显得有些别扭。

    “没事,反着闲着也是闲着。”他嘟囔道。

    哈利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说,“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喊我‘哈利’了?”

    “啊?”德拉科先是一愣,他随即瞪起了眼睛,“我――我才没有!”

    “好吧,那是我听错了。”哈利怂了怂肩膀,他站了起来,“再见啦,德拉科。”

    德拉科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我允许你这么喊我了吗?!”他凶巴巴地说。

    怪不得兰斯老爱逗他。哈利心里想,德拉科老嫌弃格兰芬多没有心眼――其实他自己也没什么心眼。

    哈利心里有点好笑,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嗨,哈利。”哈利转过头一看,是纳威。

    “你好,纳威。”哈利说。

    纳威下意识的低下头,想看看他和谁在一起――然后就对上了德拉科凶巴巴的目光,小胖子受惊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你们――”他磕磕巴巴地说,“你们竟然坐在一起――”纳威自己寻思了一会,很快就释然了,“也……也对,你们两个是一家的。”

    德拉科蹭地站了起来。

    “谁跟这傻波特是一家的?!”他恶狠狠地说,然后推开两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哈利看着德拉科的背影,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对上纳威受惊的目光,笑着说道,“没关系,他只是在害羞。”

    “马尔福家害羞的方式真特别……”纳威嘟囔道。他扇了扇手,似乎想要将刚刚的记忆删掉,他看向哈利,“哈利,你第二项目准备的怎么样啦?”

    “唔――还可以。”纳威的一句话就将哈利拉回了现实,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移道,“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看书,穆迪教授――好吧,假穆迪教授之前推荐给了我一本书,虽然他是假教授,但是那书还是挺好看的。”纳威说。

    “嗯?什么书。”哈利又开始思考第二项目的事,声音有些敷衍。

    “《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纳威说,“不说啦,我要回宿舍继续看了。”

    哈利的头机械地点了点,他的大脑却反映了一个他最近一个月天天才查找的词。

    ‘水’。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哈利的大脑一个机灵,他抓住了纳威的手臂,“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什么玩意?!”

    “《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纳威迷茫地重复道。

    哈利向后一步,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对啊,是谁说必须要用咒语才行,就不可以是植物吗?就不可以是地中海神的奇水生植物吗?

    “书呢,纳威,书呢??”哈利激动地说,“能不能借给我一下?!”

    “呃,好啊。”纳威从怀中的一叠书中拿出一本,递给了哈利。

    “谢谢你,纳威!”哈利接过书,他激动的说,“我爱你!!”

    哈利捧着书,一路嚎叫着跑走了。

    纳威讷讷地看着哈利的背影。

    “不行,”他自言自语,委婉的拒绝道,“我奶奶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