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晚谈心

烟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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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门,那些笑声也一起被关在了门外。

    马尔福的脸还有些阴沉,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就看见兰斯站在窗户旁边。

    说是窗户,倒像是一个魔法映像,是学校怕他们在湖底太闷而专门给每个寝室都做了一个窗户,施了魔法,让学生们可以看到魔法圈住的湖底或者同步格兰芬多楼的窗外景象。兰斯怕水,他们寝室的窗外自然一直都是寂静的星空和塔尖。

    屋内和休息室想法,安静得只有炉火的噼啪声,带着一丝安全感和温柔。兰斯的背影也很安静,像是被感染了一般,马尔福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兰斯转过身,冲他温柔的一笑。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不说还好,这句话又让马尔福想起刚刚那些人打趣的玩笑,不由得又黑下脸。

    “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出去。”

    兰斯一愣,然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宽容又安慰的说道,“好啊,过完圣诞节就滚好不好?”

    包容得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兰斯一向比同龄孩子成熟,所以从来都没有与他生过气,反而对于马尔福反复无常又无理取闹的各种行为非常宽容,导致有时马尔福想生气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用不上力。

    今天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竟然还是因为波特。

    想到这儿,马尔福的脸阴沉了下来。

    而且……今天下午父亲还刚刚对他说过,不要因为小孩子脾气和兰斯置气,因为他不是要和兰斯交朋友,而是利用他。

    想到这儿,马尔福的脸更黑了。

    今天真的是烦死了!

    马尔福撇过头,他脱下学生袍子,开始换睡衣。

    兰斯坐在窗台上,看着马尔福扔衣服都带着气,不由得叹了口气。

    “是不是又谁惹到你了?”

    “不用你管!”马尔福凶巴巴地说道,像是还不解恨,他又补充道,“你最好离我远点,转院去格兰芬多,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要是真能转院去格兰芬多,以后学校校史一定会记录我,说不定还会将我的照片挂着荣誉校友里。”兰斯打趣的说道。

    马尔福白了他一眼。本来不想理他,可是两人互相拆台已经成为习惯,马尔福还是忍不住回话讽刺道:“就算真转院了也不会写你的名字,想得美。”

    “万事没有绝对。”兰斯倒是很看得开的说道。他看着马尔福已经换好了睡衣,不由得看了眼时间,“……你是准备8点钟就睡觉吗?”

    “是的。”马尔福似乎很不想理他,珀金色发的男孩钻进被窝,伸手挥了挥魔杖,熄灭了屋里的灯,丝毫没有关注过还站在窗边的兰斯。

    而且,像是想不起兰斯中午走时说的‘晚上好好聊聊’这句话似的。

    马尔福侧过身,背对着兰斯和窗户。

    越是安静和黑暗,越是能够清晰的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父亲对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马尔福的眼神暗了暗,他的心有点痛,那种感觉很奇怪,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痛楚。

    冷静了一下午,对自己做了一下午的思想建设,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像是过去一样听从着父亲的话,做一个优秀的乖儿子,让父亲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骄傲。

    可是……

    就在这时,兰斯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个声音在寂静的屋中如此的清晰,这让马尔福的思绪被打断,迅速的扯回屋里。不得不承认,听到兰斯的叹息声之后,马尔福的身体略微紧绷了一些。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他。

    背后传来的声音,应该是兰斯准备上//床休息了。兰斯没有选择追问,这让马尔福松了一口气,他听着背后的声音,想要判断兰斯有没有躺在床上。

    就在这时,马尔福灵敏的感觉到,自己的床似乎被谁压了一下,然后被角被人掀开――

    马尔福转过身体,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兰斯?波特!”

    兰斯?波特,面对马尔福总是如此不要脸,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而是钻进了朋友的被窝。此刻,兰斯一边冲着马尔福微微笑着,一边伸手――将马尔福头下的枕头给抽了过来,非常顺手的垫在了自己的脑后,然后又将身上的被子拽了拽,舒服的掖好。

    马尔福:“……”

    做完这一切,兰斯再次看向马尔福,绿色的眼眸中闪着无辜又理所当然的光芒。

    “你……”马尔福总算反应过来,他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边伸脚去踢兰斯,“你给我滚下去――!”

    “你不想说,我只好采取怀柔政策。”一边笑眯眯的说着,兰斯一边伸手压住了马尔福的脚。

    他现在的样子跟白天的道貌岸然简直完全相反!如果说平日和人交流的兰斯是披着单纯羊皮的狼的话,他现在的表现则更像是真正的自己――至少,顽劣的本质暴露了出来。

    马尔福差点爆粗口,他的左脚被压,于是又踢出右脚,与此同时伸出双手去推兰斯,“你是变态吗?!随随便便上别人的床!”

    没想到,兰斯比他更灵活,他松开抓着马尔福脚的手,瞬间用双腿将马尔福的双脚缠压住,与此同时双手抓住了马尔福的手。他还不忘说一句,“我们小时候也一起睡过啊。”

    马尔福没料到兰斯力气那么大,他一边困难的想要挣脱兰斯的钳制,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小!时!候!”

    两个平时总是很‘端着’的少年,此刻在床上像是几岁小孩一样扭成一团,不靠脑子,完全幼稚的凭借着力气和四肢压制对方。

    十分钟后,两人都累了。

    他们气喘吁吁的松开对方,像是生鸡蛋被打碎在盘子上一样平摊在床上,马尔福向后一抓,下意识的想将枕头塞在脑后,却扑了个空。他转过头一样,兰斯正不要脸的枕着枕头,被子也早就被踢到了地上,只剩下一个被角还耷拉在两人的脚边。

    “被子!”马尔福声音不友善得命令道。

    没想到兰斯比马尔福还懒,他伸出手向着床头柜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拿到什么。

    “你找什么呢?”

    “魔杖啊。”兰斯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捡个被子还要用魔法,真是闻所未闻。

    刚刚好不容易憋起来的气瞬间又跑没有了,马尔福无奈到极致的叹了口气,“……斯内普教授要是知道你能将咒语用到这个水平,他一定会感动哭的。”

    兰斯耸了耸肩,他依旧在锲而不舍的摸魔杖。马尔福一脸真是服了你的表情,自己起身将被子拽了上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兰斯半天没有摸到魔杖,此刻将手耷拉在一边,懒洋洋的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练练无魔杖施法什么的?”

    “比如施一个魔杖飞来?”

    马尔福白了他一眼,没想到后者真的伸出了手,说道,“魔杖唔――”

    马尔福及时的捂住了他的嘴,没有好气的说道,“没有魔杖控制不好魔法,你想让你的魔杖飞到墙上折掉吗?”

    兰斯看向马尔福,他的嘴依然被捂着,模模糊糊的唔了几个音,还点了下头,似乎是在认同马尔福的话。

    马尔福松开了手,他平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发呆。

    兰斯将枕头垫在后面,半靠在床头上,有些关心的看着马尔福。

    “现在有心情聊聊了吗?”

    “啊?”马尔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他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的继续说道,“……聊什么?”

    “聊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心情那样不好,你父亲与你说什么了?”兰斯直接的问道。

    马尔福瞟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没什么啊,他只是说了我几句,我心情不太好而已。”

    兰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只有这样吗?”

    “是啊。”马尔福耸了耸肩,他随即说道,“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发脾气?”

    面对马尔福如此强硬的转移话题,兰斯张了张嘴,他顿了一下没有点破,而是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太担心哈利了,心情不好而已。”

    马尔福皱起了眉头,他撑起自己,和兰斯一样靠在床头上,有些指责的看向了兰斯,“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觉得我是一个傻瓜吗?”兰斯反问道。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丝毫不相让。

    最后,是马尔福先转过了头。

    “是谁规定的,我和你之间非要一切坦诚。”他说,“你这段时间,不是也瞒着我鬼鬼祟祟的要和波特密谋些什么吗?”

    这回,兰斯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和铂金色发的少年相遇,后者勾了勾嘴角,嘲讽地说:“你以为我就是一个傻瓜了吗?”

    “如果你想知道,我愿意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兰斯说,他定定的看着马尔福,“可是,你敢告诉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不一样。”马尔福皱起眉,他烦躁的说道,“这是我父亲与我的私人对话,我有权利不告知你细节。”

    “那么这就是一样的,我与我弟弟的私人对话,我也有权利不告诉你。”兰斯说。

    “你!”马尔福气结地说道,“你真是一头倔驴!”

    “你和我不相上下。”兰斯道。

    马尔福斗嘴斗不过他,又的确有一些心慌意乱,他干脆躺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兰斯不说话了。

    马尔福太了解兰斯了,他知道兰斯太过于了解自己,如果再继续斗嘴下去,说不定在哪句话他就就会被兰斯引导着暴露。他这时又有些恨兰斯那过于灵敏的脑子。

    又倔,心眼又多!

    马尔福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听见后面有动静,兰斯似乎也躺了下来,还整了整枕头。

    马尔福的心里又不平衡了,凭什么自己在这边纠结来纠结去,他倒是在那边悠然自得――这一切都怪他!对,都怪他!

    这样想,马尔福感觉心里好受好一些了。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之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德拉科。”兰斯开口说道,打破了寂静。

    马尔福背对着他,没有响应,男孩眨着浅色的眼眸,似乎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假装睡觉。

    谁知,兰斯并不是为了追问马尔福。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没有告诉你我和哈利调查的这个事情,是因为我还不能判断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和危险程度,而且,我认为你就算加入到了其中,非但不能有什么好的效果,相反容易受伤。更别提我们现在只是在前期的调查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马尔福沉默着听着他的解释。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只要你也同样尊重我,不阻止我继续调查就好。”

    竟然连尊重都出来了。马尔福在心里哼了一声。

    停顿了一会,兰斯才继续说,“你和你父亲的事情不想对我说也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合适。”

    “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帮你解决,我是说――任何事情。我永远支持你,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好吗?”

    马尔福垂下眼帘。

    他看着黑暗,淡色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水光,又被少年快速的压了回去。

    ……

    德拉科一直都清楚卢修斯说得那些道理,非常清楚。

    马尔福家族的人是商人,是政治家,是野心家,他们有很多身份,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可靠的朋友。

    他清楚如何广泛地与人交朋友,对方任何一个人也是如此。他们相互示好,在马尔福家族强大的每一天中,他们永远都会和德拉科说说笑笑一起聊天,如果顺利的话,十年之后的魔法界政界与商界的新秀们将会是他们这批人,他们以斯莱特林为共同背景,相互讨论如何才会给自己产生最大利益,产生一个友好又强有力的结盟,就像是卢修斯现在正在做的事。

    然后,德拉科会完全接替卢修斯的影响力,继续让马尔福家走向昌盛。

    如果在这之间有某个家族后裔不幸遇到困难,马尔福,或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拉他一把,而是会从他的身上踩过去。

    如果这个不幸的家族发生在马尔福家族身上,马尔福相信,这些人也会如此对待他,甚至会更糟糕,他们可能还会扔下几块石头,希望马尔家族永远爬不起来。

    这非常的公平,这个世界一直就是如此现实而冷酷。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他很清楚这一切,非常清楚。

    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将那些心计用在兰斯身上,哪怕只是想一想。

    相要真心相处一位朋友,真的有父亲所说的那么的愚蠢吗?

    马尔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翻过身,鼓起勇气去面对兰斯,却看见黑发的少年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连马尔福翻身所带来的声响也没有吵醒他。

    兰斯沉沉的睡着,黑色的发梢垂在脸颊上,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

    马尔福沉默的看着他。

    他这才有些难过地想起来,自己一直因为父亲而烦恼,却甚至都忘记询问兰斯,到底是什么才让他那样伤心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