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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路易斯真的想要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或许这又是一场惊天的大骗局,经历过了世事的洗练,经历过了生死的考验,零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年,同时也看清了政客的嘴脸和本质,自然而然的将路易斯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可是,当他回过头,看着身后那群或是激动,或是愧疚,全部处在情绪爆发点上,憋得面红耳赤的角斗士时,他算是真正明白了路易斯和詹姆森的可怕。
明明就是这两人,打着革新的旗帜,残忍无耻的害死了无数的平民,无数的角斗士,可到头来,不痛不痒的几句陈诺,几张空头支票,立刻将这群平民和角斗士的心给收拢了过去。
这,是真真正正的发生在零眼前,把人卖了,还让人帮着数钱的事情!
“现在,我要在这里旧事重提,废除角斗士这种不人道的职业。当然,大家都是公民,都有投票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们想要继续经历那晚的伤痛,还是可以投票反对的,这是你们的权利。”
路易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我们丑话必须说在前头,下一次如果再有角斗士发生叛乱,烧毁了城市,烧毁了你们的家园,让你们无家可归,无处露宿,帝国将不会为此而挪出半分资金!
毕竟这是你们的选择,你们得为它带来的后果买单!”
“不能取消,没有了血腥竞技,以后我们还看什么!”
“帝国的军队是吃干饭的吗,连一群角斗士都制服不了,还有脸在这里说取消角斗士!”
“就是,我们平时缴纳的赋税,难道被帝国拿去养猪了吗!”
广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片刻之后,开始有断断续续的叫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很久以前,路易斯就想取消暗黑竞技,可是这个提议,不但遭到了贵族的联手抵制,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全国上下,没有一个百姓,同意这个提议的!”
詹姆森叹了口气,指着前方广场,群情激奋的平民,道:“看到没有,他们之中,有大多数的人,在那晚失去了亲人,失去家园。
他们也知道,是被逼上了绝路的角斗士,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可事到如今,他们依旧反对取笑角斗士这种不道德的职业!
就像很多人,明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可仍是会忍不住继续抽下去一样!
这,就是人性的悲哀所在!”
“你说错了,这不是人性的悲哀,这是你们凤凰帝国的悲哀!”
零瞅着远处骂骂咧咧的人群,慢慢的将目光落在詹姆森身上,道:“谁都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可是谁也不能否认,抽烟会让人有种飘飘然,十分放松,十分舒坦的感觉!
就像是角斗士一样,谁都知道他们会带来巨大的破坏,可是观看他们之间,血腥残酷的厮杀,同样能够给人带来一种热血喷张,精神畅快的享受,他们舍不得这种享受,这种发泄!”
詹姆森陷入了沉默之中,就连米切尔,也一脸迷糊的打量着零,在她的认识之中,饱受角斗士之苦的零,应该是对这项变革最为拥戴的人。
可是现在零说出的话,却让她感到了疑惑。
“每个人的内心之中,都住着一头恶魔,他们以贪婪、残酷、愤怒、怨恨为食粮,如果所处的环境十分的适合他们生长,用不了多久,那个人的灵魂,就会被他们彻底的腐蚀,侵占,成为一个不再拥有人性的恶魔!”
零声严色厉道:“唯一遏制他们的,就是尽量不要让自己处在负面情绪之中。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懂得这个事实!所以他们需要观看暗黑竞技,需要通过别人的鲜血,别人的哀嚎,来发泄积压在心底的压力,愤怒,恐惧!”
詹姆森没想到零会说出这样的道理来,当然,他也听得出零的弦外之音,平民的恐惧、愤怒、压力的来源,正是帝国的腐败,贵族的欺压,政策的无能所带来的。
只是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辩驳道:“这是在饮鸩止渴!”
“那也好过活活渴死!”
零瞅着詹姆森那躲闪的眼神,不屑道:“这就是你们帝国的悲哀,你们王室的悲哀,既然你们没有那个能力,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把王位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
零的话可谓非常的大胆,如果在场还有其他的贵族,光凭这句话,就足够他死十次的了。
还好,站在他背后的角斗士,有选择性的将那句话给忽略了。
詹姆森则是将零的话当成了气话,毕竟任谁被逼着在生死边缘徘徊好几次,都有好好发泄一通的理由。
米切尔紧皱着双眉,明净美丽的眸子里,闪现了一丝的煞气:“……这话可不能胡说!”
“你能让我闭口不说,可是你能让我不这么想吗!”
零指着远处广场的平民,指着身后的角斗士,道:“你能让他们不这么想吗!阿尔特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以为有着阿尔特那样遭遇的人,在凤凰帝国只是少数吗?
不,我来告诉你,像你们这样可以随意践踏平民的贵族,在凤凰帝国才是少数!”
“我们都是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张!”
零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除了身后的角斗士,就连广场的平民,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侧耳倾听着,显然他们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敢说出这样不要命的理论来。
“尤其是通过网络,看到安卡拉帝国的平民,过得那么自由,那么平等,那么快乐,我们都会在心底想着,要是安卡拉帝国的军队快点打过来,那就好了!
至于谁当国王,我们他玛的不在乎!
别把你们王室太当回事,少了你们,凤凰帝国的平民,没有一个会流泪的!”
“你,你……”
米切尔没想到零的话会这么的尖酸刻薄,曼妙绝伦的躯体微微的颤抖着,美丽的脸颊上涌起了一层红霞,显然是被零气到了七窍生烟的地步。
米切尔的呼吸不断的加速,谁都以为,或许接下来将会发生点血溅五步的事情,毕竟王室的威严不容冒犯。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却是,米切尔慢慢的平复了呼吸,略带委屈的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零十分硬气,十分爷们的点了点头:“不错!”
米切尔恼怒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会砍了你!”
“你不会这么做!”
零有恃无恐的指着远处的虚拟影像,道:“你父王刚刚颁布新政令,让所有的平民,所有的角斗士,重新对他燃起了期望。
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我,你们王室本就少得可怜的信誉,将消失得荡然无存!
以后哪怕他再对着自己的祖宗起誓,说会如何如何,也不会有人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多为我烧香祈祷,如果我在这三年内,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我手下的角斗士再次发生叛乱,凤凰帝国就真的玩完了!”
零胜券在握的说道:“相信我,角斗士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主,凭你们安插在其中的一些棋子,是镇不住他们的!
更何况,在那里面,还有着堕天的成员,情况根本就不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其实你不必这样虚张声势!”
詹姆森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们以前算不上是朋友,可是并不代表,我们以后无法成为朋友!”
零断然拒绝道:“不必了,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政客扯上关系,免得以后什么时候不小心又被人给卖了!三年之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地!”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詹姆森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通过拉拢零,来给索菲利亚大陆的人才放出一个消息,告诉他们,只要有真本事,即便是一个出身低微的角斗士,也可以在凤凰帝国大放光彩。
凤凰帝国对于人才的渴望和重视,远超征服王。
可惜,这一切也只能成为空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