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香焚

洛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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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桌边的烨微微的撇了撇嘴角,似乎知道卓阿在想些什么,又丢过来几个盘子,只是这一会儿,烨的桌子上便只剩下一碗铺着几颗可怜青菜的饭碗了,心里想着,这个卓阿可真是的,用得着这个样子么,难道这小子就喜欢这种刁蛮小姐。

    旁边一直祈祷的酒倌也不好说些什么,又吩咐后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端了上来,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个穷酸的小姑娘,这个月的工钱估计又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扣掉不少了。

    卓阿微笑的看着这个呆呆的女孩儿,“在看什么呢,我的脸上应该没有饭吧,口水都流出来了呢。”

    女孩儿面色微红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顿时又做了一件让人掉眼珠子的事情,她又指着烨面前的米饭说,“那个能不能也给我,馒头太硬了,吃起来会不舒服。”

    听到这里,烨彻底无奈了,丢下那碗没吃下几口的饭,骂咧咧的走上楼去。卓阿微笑着走过去把饭放在女孩儿的面前。

    看着脸上沾满了饭粒吃像还很香的女孩儿他真是有种想笑的冲动,从小他就想有个妹妹什么的,现在看到她到让他有种想认下来的冲动,这样的性格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无脑,大头,还有一点点的骄横。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一遍扒饭一遍抬起头小心的看着眼前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心想怎么这么容易就吃了别人给自己的饭呢,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如果这个男人把自己拐走了可怎么办呢,虽然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可拐的,不过仔细的看看这个帅气的男人,似乎也不像什么坏人,“我叫香焚,香火的香,焚烧的焚。”

    “哦,是这个样子啊。”卓阿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就说,“我认你做妹妹怎么样啊,这样你就能天天吃到这样的饱饭了,而且没有人能欺负你哦。”

    香焚微微想了一下,就说,“好啊,”又有点不相信的说,“真的每天都有这么好吃的饭么?”

    “当然。”卓阿微微的笑着,也向楼上走去,边走边招呼酒倌,“给我再开一间上房,给这位姑娘住。”

    酒倌也不敢怠慢,恭敬道“好嘞,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烨的门轻轻的被推开,卓阿端着一份堆满了菜的碗站在他的门口,“呦,还耍孩子脾气呢,呶,给你带上来点饭。”

    烨跑上去二话不说就抢过来往嘴里一阵乱塞,他早就饿的快不行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刁蛮小姐了?要不要我避让一下。”

    “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卓阿站在门口微微的向下瞄了一眼,“就那样的身材还想让我有想法啊。”

    “你可别这么说,你一脸的哭丧相下面藏的说不定就是一张淫笑着的臭脸呢!”烨倒是时刻都不会错过刺激卓阿的机会。

    “你个臭小子,死呢吧你,她今后就是我妹妹了,怎么着吧你。”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

    烨还不忘调侃他一句,“装呢吧就,拐卖幼童的昧良心事都做的出来,真是不知脸面啊。”说完还不忘鬼叫一声,“一间上房!”烨虽然也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却还保持这少年心性,隐藏在心底里的凄冷很容易被掩盖起来,他期待所有未曾经历过的生活,并且无比的渴望激情。

    入夜的时候,烨和香焚坐在卓阿的屋子里愤怒的对视着,卓阿看着两人觉得可笑,从他介绍过两人之后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从他的介绍中烨了解到这个女孩其实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十年前,一个春意盎然的村子,一个叫做香焚的可爱小女孩儿幸福的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那是种会让很多人羡慕的温馨。这个安静的世界并不缺乏这种温暖的家庭,当有一天香焚满身冒火的烧掉自家木屋的时候,哭泣的小女孩便被村里的人赶出了这个平静的村子,父母也在那场大火里丧生,她是带来这一切灾难的罪人,她不喜欢那些灼热的火焰,但是又无法抑制,总是用可爱欢乐的外表去掩盖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痛。

    烨轻轻抱起这个双眼通红的女孩儿,两人静默的坐在那里,卓阿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或许他想个两个孤独的人一些空间吧,走出屋子,轻轻的带上虚掩的木门,坐在小店门口的石头台阶上带着枯寂的眼神望着街上来来往往还不时向他点头示意的路人。

    十年里他几乎承受了万年的悲凉,他不在乎这一切,只是每每想到所谓的天意,他眼睛里的哀默总是会厚重一层,他很想逃离这个孤寂的城市,他想用明媚的阳光遮掩心底的哀伤,隐隐听到楼上烨的话,“跟着我们,用你的力量来拯救你想要拯救的一切,忘掉那痛苦的过去。”

    清晨还在睡意中的烨被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弄醒,爻城府的管家着急的敲开了他的屋门,他烦闷的听了管家的一番耳语之后,眉头微微的蹙起。

    管家是个面庞方正的中年男人,他曾经将自己一半的寿命交给那个银发的男人来换取平安,烨从他那里知道,原来那个银发的男人叫做未安,童年是在这座城的贫民区里度过的,和自己没有太多差别。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学习,又花了十年的时间串通各方的势力,并且站到了城主的位置上俯视城中的一切,但是最让他吃惊的是管家曾经悄悄看到的一幕。

    管家在未安成为城主的那天便进入了城主府,并在同一天成为了府中的管家,所以他对于未安的一切都是十分的尊重,原本的未安是个平静温和的男人,但是在他做上城主后一年的某天夜里,一个身影模糊的在他的屋子里说了一些莫名的话,正好被这个管家顺耳听到:

    “用那些灵魂和我交换你周围的生命,否则,你会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个离开这世间。”那个声音管家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嘶哑而厚重的声音仿佛是半夜敲门的鬼,让他惊惧不已,从那之后,未安就变了一个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切本应出现的情绪也都消失了,只有漫长的沉默和偶尔下达的命令,捕捉强者到他的密室去交换保护,直到有一天他也被几个卫兵拖进未安的密室,他才真正的看到了那个令他恐惧声音的主人,一个面容扭曲的高大男人,未安还试图阻止这个男人,换来的不过是胸骨的断裂声。

    “你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了么?”管家不想自己的主人为难,甘愿用自己的一半生命来押付那种代价,他隐约了解到这一切都是由这个高大男人所掌控,所以未安无法反抗,必须屈服,为了保护这些他想要保护的生命。

    管家为未安的死感到安慰,他再也不愿看原本善良的主人每天做着不情愿的事情,和良心日日挣扎,每天夜里未安房间里传出的可怖尖叫总会让他潸然泪下,但是他不想下一个未安出现,他渴望这个世界的安静,“我依稀记得那个男人提到过一个名字,语气很是尊重,好像是叫禺京。”

    烨听着这一切,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如果我找到这个叫做禺京的人,我会用他的生命为未安祭奠。”

    卓阿和揉着眼睛的香焚听着烨的转述都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的香焚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坐在桌子前边不停的咒骂,这一刻烨才看清了女人的恐怖,原来女人这种动物对谁都会像个疯子一般,他只觉得昨夜疯狂的喷嚏绝对不是没有缘由的。

    清晨的阳光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情的打扰也许看起来会更加绚丽,露珠把整座城都映射的如同墨色的水晶宫一般,这个充斥着尖顶房屋的寂寞城市在这一刻看起来竟是那般的生机盎然。

    三人骑马离开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在为他们默默地送行,整条路上香焚都在低声的嘟囔着,“又不是死了娘,干嘛要像送死人一样。”

    这是一座城的灵魂,只是她不了解,马上的烨微微回望着那伫立在城中央的高楼在阳光下不甘寂寞的颜色,笑了一声便踏马远去。

    烨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让香焚把注意力转移到卓阿新弄到的那把所谓的魔兵上面,只听卓阿静静的说,“拥有它我几乎可以让悲伤淹没一座城。”他说的也许并不夸张,当卓阿慢慢的将包在剑上的布扯开的时候,无光的剑身砰然散发出的力量让吵闹的香焚都安静了下来,那是柄古朴的长剑,没有开锋。

    卓阿轻轻的擎起长剑,阳光之下,它的光晕被掩盖在神秘的剑身之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那柄长剑之上,没有一丝花纹,只在剑柄上刻着皆漠两个古字,烨看着它觉得铸剑的人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倾诉在这上边,香焚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抹去,看着这并剑一直的发呆,后来痴痴的说,“这就是伟大的皆漠留下的东西么?”

    原来香焚出生的地方在西荒的焚香谷,万年天火浴生,便有了他们的种族,这个种族天生遍对火有种奇特的感应,但是这火也让他们遭受了无数次的灾难,每过上几年,那些无法控制火焰的人就会引发一次剧烈的火灾,在这火灾里丧生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他们将每一个拥有这种力量的族人都赶出族落,而大匠师皆漠就是万年前离开这焚香族的一位铸器大师,面对曾经呵护关爱过自己的族人,他选择了安静的离开,无奈的踏上了尽头的路,他希望在那片未知的大地上找到熄灭这火焰的方法,然而那无法逾越的艰险也几乎将他的生命抹去,在离开这世间的那一刻,他留下了五柄被世人传说的魔器,分别是无魂、走魄、绝生、寂落和茫殇。

    寂落和茫殇据说后被两位从东行路回到围地的强者得到,并用它们的力量统治了几大族落,后又在两人交战时,竟将这两柄绝世的魔兵对击的粉碎,

    绝生是在被铸成的那刻便被天雷击碎,它那逆天的力量被上苍所妒忌,还没有使用便消灭在天地之间。

    当今世上唯一留存下来的就是卓阿手中的无魂和香焚族中祭奠的走魄,只是这两柄和其他同时被创造出来的同类差距太大,几乎被所有的人遗忘,它们在普通的人手中根本就是一堆废铁,最后竟也流落到未安的手中,被放置在高楼上作为吸引强者前来的工具。

    烨能看到卓阿看着无魂时的那种哀默,仿佛是在为皆漠的祭奠,看着眼圈微红的香焚,卓阿轻轻的抱着她,“有我在,不会再让你被驱逐,就像这柄剑一样,我会同样的珍惜你。”

    香焚面色微红的瞅了眼卓阿,骂了声色鬼,嗖的一声跳上烨的马,抽了一下马屁股,风一般的向前奔去,只留下微微发笑的卓阿。

    爻城相去数里之外是乱石杂铺,高高矮矮不一而立的石林,穿插其中的长长甬道总是很难被阳光给捕捉到,偶尔蹦出的几只野兔会凑凑热闹。

    烨总是感觉这个地方宁静的有些过分了,不断拨开巨大的草丛向前进发,无聊至极的时候还能想起跟逗逗那个老是爱回头偷瞄卓阿的小姑娘。

    入夜的风轻轻吹拂着三人的面庞,各自在皎洁的月光下思考着不同的问题,只有香焚没大脑的不断嘟囔着一些两人听不懂的话。

    当月光笼罩整片大地的时候,马儿也困的低下了头,打起瞌睡。

    郁郁葱葱的草堆里似乎掩藏着什么东西,一只惊栗的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呼啸的向一旁跑去,精力充沛的小姑娘跑过去想要抓住这只可爱的兔子,跑着跑着竟然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洞前。漆黑的石洞里有呼啸的风声不断传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竟径直钻了进去,林立的巨石在这个巨大石洞里不断地放大,越往前走石壁破开的小道就越发宽敞。

    香焚好奇的向前走着,仔细听着兔子向前跑时留下的细微声响,忽然一个奇怪的身躯阻挡在自己的面前……

    年轻女孩的好奇心被这个奇怪的身影吓的向后直直退去,一个闪着黑光的的圆形身躯,下边还竖着八条长满了细刺的长腿,两只冒着寒光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她,这是一个显得过分巨大的狼蛛。一看这个奇怪的身体,香焚想到的就是逃跑,惊栗的向后迅速的跑开。

    可是越往前走,发现这石洞里的路越不对劲,与来时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整齐破开的石头在这里都变成参差不起的碎裂石块,她甚至还看到了从那些石头里偶尔冒出的苍白颅骨。

    越是惊惧她就越是不知所措,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安静的睡觉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吧。

    甬道在一个巨大的岩石大厅里挺了下来,除了背后狭窄的甬道,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大厅的石壁上挂着一些闪着暗淡光芒的黑色晶石,这里的气氛冷的让她想发抖,颤巍巍的擎起一簇细小的火焰,睁大眼睛小心的看着四周,更加恐怖的一幕让她几乎尖叫起来。

    一地聚集在一起的狼蛛,它们中间还有一双泛红的眼睛正直盯盯的望着她,那些同时亮起的无数双眼睛里露出的是贪婪的目光,它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品尝过这种美味的食物了,一个个贪婪的想要向前一口吞掉这个弱小的姑娘。

    正当香焚想要哭出来的时候,一柄细长的黑剑猛的扎在背后一直追赶自己的那那头狼蛛身上,看着身后微笑着的卓阿,香焚心里一阵温暖,猛的扑过去,死死的抱住这个长发男人。

    烨从卓阿的身后欠出身来,“够了,想亲热也等把这些肉麻的东西解决了再说。”他紧张的握着拳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而且还是这么的恶心。

    紫色的尖利细针一次次的带走那不断冲过来的可怖生命,卓阿的黑剑倒是做的无声无息,轻轻的击打下去,倒地的狼蛛遍再无一点声息,石厅里不断闪起的耀眼火焰是在被他们感染之后才鼓起勇气的香焚鼓弄出来的。

    片刻间,这个阴冷的地下石厅就变成了可怖的坟场,望着石厅里仅剩的那个略显庞大的黑色狼蛛,烨微微蹙眉,在他们疯狂屠戮这些生命的时候,这个黑色的身影一刻都没有移动过,只是安静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同类的生命渐渐远去。

    “你们既然打够了就换我来吧!”一声怪异的声响从那红色的身体里传了出来,高高扬起的巨大口器仿佛是一柄坚实的钳子,想要扼死眼前看似孱弱的生命。

    烨心里嘀咕着一个狼蛛怎么还会说话,应该是修炼有成的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