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疑的外套

织一张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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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完单,在等菜期间,舒羽宁终于想起他那便宜舅舅了,赶紧拿出被他调成静音的手机看。这一看不得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完蛋了!

    “舅妈,我去下洗手间。”他拿起手机,一脸慌张的。

    魏莱以为他是着急去洗手间,只淡淡道:“你去吧。”

    走到角楼,舒羽宁赶紧给舅舅打电话,但电话没人接,就在他着急之际,忽然被人拽住手臂往旁边一扯,他差点尖叫出声。

    抬眼一看,他舅舅正一脸阴郁的盯着他,他解释,“舅舅,我刚刚没听见电话响了。”他可不敢说自己被策反了,已经成功加入敌方阵营了。

    程等也没骂他,只是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递给他,“去,想办法给你舅妈穿上。”

    “可是我……”做不到啊!

    “你生日给你送一辆车。”程等说。

    “好的,我一定让舅妈穿上!”

    舒羽宁瞬间有了动力,跟何其多刚刚建立起来的,本就岌岌可危的友谊轰然倒塌。

    舒羽宁是哼着歌回去的,何其多见状,调侃他:“怎么?这是捡到钱了?”

    是啊!还是巨款。舒羽宁内心腹诽,但不敢说出来。

    他磨磨蹭蹭走到魏莱身后,小心翼翼开口:“舅妈,你看季叔叔就一件短袖,这里空调这么低,他冻得脸色都白了。”

    “所以呢?”何其多插嘴。

    “你就把衣服还他吧,你看,我给你带了外套!”他举起手里的衣服,一脸骄傲。

    魏莱去看季风,确实,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店里人多,空调开得大,冷气一股股袭来。她伸手脱掉外套,披在季风身上。

    季风说:“我不冷,你穿着就行。”

    魏莱摁住他,“别动!好好穿着。”

    季风只好作罢,把带有魏莱体温的黑色冲锋衣穿好,内心激荡,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舒羽宁趁机把他舅舅的西服外套披在魏莱身上,拎着衣袖,“来,舅妈,手伸出来。”他伺候魏莱穿好衣服。

    何其多急眼,他今天也是穿的一件短袖,怎么没人关心他。“那我的呢?”他委屈开口。

    舒羽宁一愣,下意识去看隔壁的舅舅,何其多打算回头,他猛地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套在何其多头上。

    “……”

    万籁俱寂。

    就在他以为何其多会生气的时候,何其多把衣服往下扯,露出笑容,“可以啊你,知道心疼哥哥了。”他已经开始自称哥哥了。

    魏莱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夹杂着一丝烟味,倒也不难闻。最主要是还有温度。

    “这是谁的?”她问。

    菜已经陆续上桌,舒羽宁正埋头苦吃,闻言随口回道:“我舅……是随便借的。”乖乖,差点说漏嘴了!

    魏莱不疑有他,转而跟何其多介绍菜品去了。

    但季风没有相信,他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刚松了一口气的舒羽宁看。就在他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不小心跟屏风后面的男人撞上。

    只见对面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旁边的魏莱看,魏莱动一下,他的视线跟着移动。而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跟魏莱身上的西服外套是同款,就连衣领上的刺绣都是同一个字母“cd”。

    不知道为什么,季风有种预感,对面那个男人肯定认识魏莱,而且关系还不简单。他的心沉下来。

    魏莱见季风一动不动,侧眸看他,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冷着脸看对面,她好奇,正准备看看那边有什么。

    蓦地,季风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扭头。另一只手抽了张纸给她擦嘴,“慢点吃。”语气温柔。

    魏莱愣了下,微微退后一些,问他:“你刚刚看什么?”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屏风后面的程等,在季风碰到魏莱的脸那一瞬间,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知道,魏莱旁边的男人看到自己了,他很想过去把他的魏莱抢过来,但又做不到。

    魏莱指了指眼前的一碗汤,“呐,你好奇的那个,试试吧!”

    季风唇边绽开一抹笑容,“好。”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魏莱多吃了两碗饭,到最后都吃撑了。再看看对面俩人,也一样,都瘫在座位上了。

    而屏风后面的程等,伸长脖子看魏莱,她吃什么自己也跟着吃什么,眼里难得有了些许笑意。

    萧润行很欣慰,也就魏莱能引起程等的情绪波动了。这些年来,程等把自己困在魏莱离开的那天,他的时间也暂停在那天,就只是活着而已,无欲无求。

    吃完饭,一群人慢悠悠逛着回去,晚风徐徐吹来,魏莱很庆幸有了件外衣,虽然很奇怪。

    八点钟,隔壁有条小吃街,这么多年还在,大多是附近的学生,有中学的,也有大学的。

    毕竟也只有他们这些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孩子还有精力在这里逛,像自己这种社畜,只想回家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云城,魏莱总是困顿,想睡觉,根本不想去老地方瞧一瞧,有可能是因为内心抵触,怕触景生情。

    “……”

    魏莱见舒羽宁没有回家的打算,不免觉得好笑,“大外甥。”她喊他,“你该回家了,明天是周四,你要上学。”

    舒羽宁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什么。魏莱好奇,也跟着看去,只见茫茫人海,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你家住哪?我们送你回去。”魏莱说。

    “不用!”舒羽宁拒绝道,“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魏莱也不勉强,伸手给他拦了辆车,然后打算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舅妈!”舒羽宁叫道,“不用脱,等以后我再来拿就行。”他怕他的车不保,他的舅舅可是在某个地方虎视眈眈呢!。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信息。”魏莱一一交代,倒是真像一个长辈。

    舒羽宁上车,降下车窗,挥手,“舅妈拜拜!季风叔叔、何哥再见!”

    “拜拜!”

    送走小孩,三人慢慢往回走。魏莱抬头看天,一颗星星都没有。在城市里就是这样,只有高楼大厦,疾驰而过的汽车,还有行色匆匆的人。

    大家为了生活,没办法停下来,只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就算是这样,也才能维持勉强的生活。

    “好怀念在山里的日子啊!”何其多感叹。

    魏莱闻言看他,说来奇怪,刚认识何其多的时候,他是个话不多,稍微有点内向的大男孩。

    那个时候,她经常去偶遇季风,而何其多就是季风的室友兼朋友。

    魏莱还依稀记得,何其多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未来?我的未来不是梦的那个未来吗?”表情很认真,魏莱都不好意思打破他的幻想。

    再看看现在,他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老油条了,能跟形形色色的人周旋,什么都难不倒他。

    魏莱也想不到他会跟着季风和自己出来做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事。大概是大四下学期开始,魏莱和季风做完手上的项目后,魏莱的右耳失聪,她觉得自己该停下来了。

    所以,她毅然决然拒绝了所有给她伸橄榄枝的公司,决定去过许秋风想过的生活。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考了导游证。

    魏莱跟随着记忆逆流而上,开始回忆有关许秋风的一切。

    大概是高三的时候吧,有一天,魏莱跟许秋风在院子里看书,蓦地,魏莱看到一篇关于未来的文章,于是她问许秋风:“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许秋风思考了很久,就在魏莱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开口了,“我想当导游。”

    “导游?”魏莱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啊!”他兴致勃勃的说,眼里光芒万丈。

    魏莱永远记得他的眼睛,一双爱笑的眼睛。

    既然他没有机会去看,那自己就替他去看。

    魏莱以前是很怕出远门的,因为她晕车、晕船、晕机,晕一切。但为了许秋风,那个不是她亲哥却胜似亲哥的阳光大男孩,她克服了。

    魏莱没有想到,季风竟然决定跟自己一起,记得当时他说:“既然你要去给别人打工,那还不如来给我打。”那时魏莱打算给几家旅行社投简历。

    而何其多呢,他也因为受了情伤,再加上跟着季风习惯了,也决定跟俩人一起创业。

    就这样,三人小分队正式形成,开启了新的篇章。

    何其多鬼主意很多,三人用了一晚上就谈论出来旅行社的经营模式。他说,既然要做,就要做点大的,与众不同的。所以,他们“去寻找自由和远方旅行社”制定了以下套餐:

    套餐一:自由式的。旅行社负责订机票、酒店,其他自行解决。

    套餐二:半自由式的。旅行社负责订机票、酒店、饭店以及各种旅游景点的门票,往返酒店的车辆。

    套餐三:躺平式的。旅行社负责订机票、酒店、饭店以及各种旅游景点的门票,往返酒店的车辆;还有导游负责带队讲解。(当然,大多数情况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在说。)

    他们没有用传统的模式,不会强制购物。说白了,就是懒得管你。

    所以,很多时候,一些报了他们旅行社的朋友会在各种景点遇到他们三人,然后会惊叹:“哟,导游也来旅游啊!”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这是个佛系的旅行社,导游更是佛系,名正言顺出去玩。

    他们三人都是北城大学的,魏莱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季风学的是人工智能,而何其多,学的是管理学。三人倒是相辅相成。

    他们自己开发了一款软件,网友只需要在网上下单相应的套餐,之后自会有人工智能机器人跟他们联系,把出行情况发送到手机上,他们只用坐享其成就行。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在软件上反馈,他们三人会第一时间收到,解决问题。

    软件上还有一键报警功能,大家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反正既快捷又安全,年轻人很喜欢。

    所以,三个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去当导游,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特别是魏莱的辅导员,从大一开始就一直默默关照魏莱,知道她没人家人,过年过节都会邀请魏莱去她家吃饭,对魏莱像是亲妹妹一样。

    当初知道魏莱放弃了高薪入职大企业的机会,她难过了很久。但知道魏莱的经历后,开始支持她了,她说:

    “魏莱,人这一生会遇到各种挫折。有的人可能会多一些,有的人可能会少一些,但终究会成为过去。离开的人离开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是啊,离开的人离开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