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局

一度风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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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他多疑,事实上,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他出来想找谁,刚好就有人能让他知道那个谁在何处,不是有人特意为之又是什么,就算穿针引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足以让他在心下计算许多对策了。

    既然知道可能是圈套,那还是不去了?

    不!恰恰相反他必须去!

    之所以动这一步,也证明他成功了,至少此时阎猎羽仍旧建立在怀疑他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如果他明知是圈套却不乖乖往下跳的话,那么阎猎羽必然更有把握,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自那时,他所作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反倒是乖乖往下跳,会叫阎猎羽忌惮。

    阎猎羽会想,这匹夫之行径,必不是安平烨。

    安平烨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这么愚蠢的一个玩笑的。

    是,他安平烨都能凡事揣度怀疑猜测,他阎猎羽则更可能如此。

    阊国不早朝,称告病,自然就会有动主意的人揣测阊国皇帝真实的去向。

    紧接着阊国公主赴殇求和亲,这一步棋子更叫暗中的人揣测再三,虽说多数没人会联想到他阊国皇帝敢拿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国家做赌注,混在人际中亲赴殇国,但普天之下善于谋略的人却多不甚数,阎猎羽不会不这么猜测过,即使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低到不可能。

    也是清楚这些,安平烨才敢如此的明目张胆,他绝对不相信菊苑一事没有耳目相传到阎猎羽面前,如果这都传不到阎猎羽面前,那只能说明,阎猎羽这个皇帝名如虚设。

    菊苑一事,他可谓是冒险非常,明是色胆包天,实际上他在下双面棋,一边是暗示海月云,一边是撤销阎猎羽的疑虑。

    谋略向来都是双面刃,甚为危险,若不是知己知彼,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第一关他显然是过去了。

    而在此时有人‘无意’透漏出海月云行踪时,又是一个高危的棋步。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亲临,才能更好掌握真正有用的信息,之前阎猎羽的弟弟阎少羽的事令他这盘棋更加丰富起来。

    若不是亲自来了一趟,他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步甚为有用的棋子存在。

    是的,虽说是看似平常,实际上从他入宫起,就在与阎猎羽下这盘成王败寇的棋局。

    论国力,两国不相上下,论智谋他自认为更甚阎猎羽一筹,但论将,却是他的短处了,若能因此而拔掉阎少羽这可眼中钉,他何愁阊国不一统天下?

    但去。

    这又得有自己的理论了。

    去是得去,但得看怎么去。

    一个处理的不当,那么就会成为阎猎羽手刃登徒子的笑柄。

    一个处理不当,就会成为阎猎羽仍旧心存怀疑,在他们回国途中加人暗杀。

    可若不是阎猎羽设下的套,之前也说,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别的呢?

    例如她亡国公主其实明了了暗示,再借意见面相谈呢?

    并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可能,但如果是这样,反倒叫安平烨为难了。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她这亡国公主心无谋略,这样的女人未免太愚蠢,只说她已被灭国无有势力,故在这异国土地之中有一两个心腹那更为天方夜谭,而此间暗示是由几个不起眼的宫女无意间流出,那她应该想到这么明晃晃的暗示会引发宫中眼线抓到把柄,不谈日后能否立足,就连性命怕也不再。

    所以,最大的可能,这样的暗示是由阎猎羽发出。

    他安平烨有的是耐心,想要明撤暗渡,有的,必须得是耐心跟谨慎。

    时间静静溜走。

    安平烨真不是一般人,在‘巧意’安排的剧情中大咧咧的打起了太极,一点不少一点不多的力道,真是把握的再恰好不过,最终与隔宫相望叹气终归的识趣画上了尾声。

    一点招不来令阎猎羽多一分杀意的可能。

    回后,也未归席,只取了酒坛在菊苑择了个清雅之地,举杯邀明月。

    回禀时,阎猎羽不屑与鼻,唯特别是探子禀转太监口中道出他阊国使者又吟了什么有关仙子下凡尘的诗来,阎猎羽是觉又气又可笑,终是骂了一句:“有色没胆的东西。”

    至于安平若云,只憋足了郁闷,回了宴席喝酒。

    倒叫这皮笑肉不笑的皇帝阎猎羽好生安慰了几番,顺了她的心气,还天真以为这阎猎羽很是看好她这个弟媳妇。

    甚为感叹,同是一个母亲生,一个母亲养,兄与妹之间心计却察觉千万里。

    多是怨这公主被疼,被宠得坏了,不懂得人心险恶罢了。

    再说海月云。

    海月云醉了。

    在宫女的搀扶下乘上鸾车,还没到宫门,她便下来了,似是不愿意归安云宫,想要去逛逛,执意不予跟随,许是发了酒疯,当即险些杀了人,下得宫女太监们再也不敢违背命令跟上。

    只得任由她走远。

    走远了甚有恶毒的宫女小声咒骂了句:她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便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咒骂罢了,论说性命攸关,他们还是怕的,毕竟虽说这月皇妃不过是个傀儡,但也比他们精贵,这些他们是懂的。

    只是不见得人人都喜欢她,毕竟她不过是个亡国孤女,特别是在这个争斗不停地后宫之中,伺候她也是一种勇气,其实真正信服的没有几个,至于她出身的真相是从何人嘴里私底下挑开的,追溯起来就麻烦了,倒是此时的安云宫已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了真相,却不敢多嘴,只跟自己要好的人说说罢了,自己与自己要好的人心底有数就够了,多嘴是会丢了性命的。

    也是因为知晓了这层真实不受宠的真相后,才自然而然的频繁出告密者,她的行踪,她的事,能泄露什么,泄露什么,收消息的人可是陛下的人啊!

    那宫女不乐意,多半是不能跟上就没什么行踪可透露,没什么行踪可透露就没什么赏赐可拿,故心生怨毒,小声咒骂了句。

    却是讽刺,靠拿出卖主子的钱活得快活,却因主子没利用价值而恶毒咒骂。

    那时,‘阊国使者’正止步不前,隔遥相望,叹生不逢时缘不生巧,唱着戏呢。

    而那时,阎猎羽对臣文交代:“月皇妃若是去向尚枣宫,就让探子回来,若是让他察觉了探子的存在,必定会坏了朕的好棋。”

    臣文紧问:“陛下,那阊国使者?”

    此时宴席那处的锦皇妃走了过来,是要来催促阎猎羽回席:“陛下,阊国公主又问陛下怎么还不来哩。”

    趁着锦皇妃离此尚远,阎猎羽低声交代:“差两探子跟紧阊国使者,其余人等一律蹲点。再放消息给婉月公主,就说有人看到月皇妃与少王爷纠缠不清。”

    臣文点头应是,看来婉月公主在陛下眼中,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仔细一想,之前婉月公主收拾月皇妃的事,闹腾到这边时,陛下是从那时候起才有所怀疑的,理说任何人擅闯尚枣宫,他少王爷理当不会放过才是只是那时陛下未提,他也不敢多言。

    再想,听闻月皇妃被婉月公主打得很惨,自然也释怀了,想着或许算是婉月公主救了月皇妃一命才是,故而少王爷没有一剑了绝了这美人。

    只在某一日深夜漫步时,无意间瞧见少王爷与月皇妃之间的事,才让他心神不宁,也是那刻起,月皇妃身边才安插了探子。

    也是那刻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主子,殇国的皇帝似乎早就料到,若不是如此,当夜里那一瞬,主子不会那样的笑。

    之所以如今臣文会想,婉月公主不过是陛下眼中的一颗棋子,那是因为经宠幸月皇妃一事,他少王爷提剑来杀,才叫这老奴才看清楚了少王爷用情之深。

    也才叫老奴才觐言多次,此女留不得的道理。

    自然也成为了臣文如今是想,试想,婉月公主若是去闹一闹,受伤的人,这一回会是她月皇妃吗?

    如此布置,明摆着于婉月公主不利。

    心叹,这帝王之家,莫有真情。

    哪怕这婉月公主明眼里是与陛下留着同样血脉的兄妹,同个母亲所出,理说最亲的人,是最得宠甚至一直没被安排远嫁,留在身边的亲妹妹。

    事实上究竟是怎样,只看陛下如此安排,自然明了,那不过是表面罢了。

    阎猎羽看穿了老奴才的想想,轻笑一句:“你以为他会伤害她吗?”

    似是话中有话,令臣文想不透,人已随着婀娜多姿的锦皇妃去了,臣文只有硬着头皮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作为奴才,主子的话言听必行就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罢。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仇。

    国仇家恨。

    可她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

    悲从心来,醉意之下更生绝望。

    “父王,母后,让儿臣随去可否?”那凄凄的隐隐啜泣声,细不可闻的自语,醉了,她真的醉了,也倦了。

    父王母后,儿臣只带着阎猎羽的项上人头来请罪,可以吗?

    父王母后会原谅儿臣未随着毒酒而去的罪吗?

    心,如此的疼痛。

    海月云走了几步,晃了几下,眼前景物似乎都盖上了朦胧的色彩,她知道醉了,可是心却不会醉,因为它太疼,醉不了,忘不掉!

    流转之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大祭司。

    大祭司仍旧是那么的温柔。

    仿若他的离去并不存在,而那一纸信言还在耳边环绕。

    要她断不能轻生,甚为讽刺,如今只讽刺的令她心酸。

    是啊,不能轻生。

    可她累了。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亡国女,不过是个仍人摆布的玩偶。

    她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决心,却连叫仇人碰她一下都不能,她似乎更像是那受尽嘲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可怜虫,国仇家恨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