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任逍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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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清澈湛蓝,秋风虽清凉却有娇阳暖人,山中金黄如幻,山外酡红如醉。无不映衬众人大好心境,险局最终化解,血刹门又跟冷家堡有着如此深厚纠缠,寨中兄弟嘴上未说,各个打心里的底气十足,就知道他们的谷主不是凡人,扑灭了冷爷的烈火熊熊,更让兄弟们深信逍遥谷、血刹门不久的将来,必有一番大做为。

    粮车自有鹰卫监管,老六的明堂负责运送,前者各个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后者各个嘻笑脸开热热闹闹。寨中并非没有马车,而是血千叶有话在先,非冷家的粮车不坐。奈何,粮车重新铺垫,虽没有车厢避风,到也舒服稳当,更便于沿途赏景。

    此时的血千叶活脱娇弱的小女人一个,任由冷烈牵着手更极尽轻柔将其抱到车上,为其披上厚厚的披风又将腿严实盖好,对于车下那一吱不出等着上车的小儿,便没了那份温柔精心,大男人铁臂一勾小儿被拦腰夹起,往前一扔,小儿面朝下摔在了车上。

    “干吗!”天悦大叫,爬起身来如小恶兽般狠狠的瞪了自己亲爹一眼,明明不疼却有意大声喊痛,更向爱他护他的娘亲告着黑状。

    无视那喋喋不休的小人儿,冷烈转身接过冷左恭敬递来的缰绳,未待上马眼神扫到了始终站于一旁的夜狼跟假郎中等人。

    冷烈如鹰般犀利的眼神将其心意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他虽不屑与这些山贼言语,可人家得跟他说清道明。那只冰冷的狼自然不会去言语分毫,只会冷目相对,他是逍遥谷血刹门的人,只需忠于自己的门主,无需跟他爆狮冷烈交待什么。假郎中则不然,满面和气善言善语,这去魏郡的路上大家有的是时间热络、交谈。

    冷烈从嘴中挤出一丝冷笑,看来这逍遥谷里的人脑袋真不是一般的钝,他今天不仅仅是带走自己的女人跟儿子,更是带走他们以前的谷主,自此后逍遥谷是逍遥谷,他的女人只是他的女人,跟这逍遥谷,跟这群山贼毫无任何瓜葛,就此断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血千叶尖声力驳。

    “我说了算!”冷烈回的斩钉截铁,容不得女人有丝毫异议。

    “靠,你想一手遮天啊!”

    “靠?靠哪儿?你给我乖乖的坐好!你的周全何需不相干的人来护!”已然不悦的冷烈声音低沉,却足够让该听的人听得清楚明白,他已破天荒的对逍遥谷格外开恩,女人儿子就此带走,那些个所谓要追随谷主之人,都痛快的消失。

    “冷爷看不上我们这些人,这也在情理之中。冷爷是大贵之人,在江湖中更占一席之地。忠义之德冷爷定然看重吧,我等虽不才,却也知道何谓义气,何谓忠诚。兄弟们无不在心下发了毒誓,誓死效忠,毕生追随谷主。怎能是冷爷一句话就能斩断的呢,就好似这两位兄弟一般,时刻护在冷爷左右,已然成了冷爷您的左膀右臂,在下斗胆问句,冷爷能断了自己的双臂吗,我们也是亦然啊!”假郎中甚是诚恳的说着,身旁的夜狼虽未言语,可那又冷又酷的眼神已然说明一切,主子去哪儿,狼就会跟到哪儿。

    女人家抛头露面已然犯忌讳,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帮立派,祖宗的规矩在她身上就是废纸一堆,打不得罚不得,眼下就是想骂想吼还怕惊了她伤了她。看看,她那是什么眼神,活脱一怨妇。此时车上一大一小,大的玉面揪结,美眸怨怒;小的嘟着小嘴,锁着剑锋般的眉头,还在为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他的小面子,瞪着他的亲爹。

    “出发!”带有火气的两个字,重重的砸了出来,冷左冷右亲自驾车。

    车上的女人对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嫣然娇笑。夜狼一声低哼,翻身上马行在了车子的另一边,假郎中到是笑的亲切,捋了捋下巴特有的五根长毛,握紧缰绳一个燕子挺也已稳稳坐上马背。

    如此强大护卫队,让坐车之人尽情饱赏着万美之最的秋色,看着车上那有说有笑的母子,听着他们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一种欢畅奇妙无比的泌透冷烈的心直达灵魂深处。弄清了理顺了,他现在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是她,是她带来的欢乐、幸福、激情、兴奋,是真正有家的感觉,是真正体会到他不仅是一堡之主一家之主,更是女人的夫君,一个要给自己女人一切的夫君。冷烈俊美英气的脸上扬起笑容,尽管那般的轻浅却让不轻意转过头来的血千叶闪了眼。

    待到秋日从容西去,一片霞光映红整片天际之时,此行之地魏郡将熙攘繁华呈现。欢喜兴奋的天悦,不停的扭动着小身子东瞧西看,扯着自己娘亲的手臂问这问那。

    “你给我规矩的坐好,像个猴子似的不安稳!”冷烈轻斥,俯视的黑眸满是警告。

    天悦小嘴翘了翘,虽未尽兴到也听话的倚着血千叶,静看着夜灯初上前最后的热闹繁华。

    本以为此行落脚之地会是冷家的酒楼或是金当之处,未想到,冷左跟冷右将马车赶进了一条宽敞深巷,在一座没有任何府宅名号的黑漆木门、青石墙壁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从外看无非普通民宅,待冷左上前将门打开时,何谓别有洞天,何谓深藏不露,眼前的宅院足可证明。

    院内侍卫恭敬立于两旁,绕过门后的青花石雕刻鸟兽福云图的影壁,平整的青石板路通向黑色的主楼大宅跟亭台小阁,园中有身披金黄秋叶的大树及翠色盆栽装点,没有夸张的富贵奢侈,有的只是大气中尚有精致可寻,硬朗中小桥莲池添柔增彩。门外虽没有个名号,血千叶也敢很肯定的说,这处外表普通内在大气宽敞的宅子定是冷家产业,狡兔三窟更何况是冷家这般家大业大势力大的主。

    女人的玉手被男人的大掌温柔包裹着,自打进宅,冷烈就未多说过一句话,主子不言,冷左与冷右更是一声不吱各自准备。到是他们的眼中对现在的这位夫人,自打逍遥谷起已然刮目相看的不得了,此时的夫人眼中只是一味的欣赏品评,无丝毫好奇疑惑之意,眼前的一家三口,任谁看来都是那般艳羡不已,可好景不好,轻重软硬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警告你,自打今日起,容不得你再给我胡闹,明天开始习武读书,这段时日来简直成了无人管的野孩子,还不快跟春喜到你的房中换衣!”

    “不要!”

    “再敢给我说一句!”

    “说两句也是不要!娘从来不吼天悦,天悦不是野孩子,是娘亲的宝!你出去,你出去,娘亲、妹妹还有天悦才应该住在一起!”

    “小兔崽子,真是反了你了,我再不严厉管教你,你真要炸翅啊!”

    “行行好,别再吵了,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了!”血千叶手抚额头,简直无力之极,到不是路上辛苦,绝对是被那对狮子父子闹腾的。自进了主楼,两人就没消停下来。

    “娘!”

    “看你教育的好儿子!”

    一老一少,一个娇气一个赌气,全冲着倚靠在床头的女人而来。

    “天悦还?”

    “我像他这么大早就有自己的独院了,慈母多败儿!”冷烈不满的打断了女人的话,现在不把小东西分出去,那粘人劲他可是领教的太多了,更何况女人现在不比往日,身旁哪能缠着个不知轻重的娃娃。

    爆狮子的主意已定,劝不了也劝不动。虽在那张牙舞爪的小狮子身上费了好些口舌,到也买他娘亲的帐,不过有言在先,等妹妹出来了,他再回来跟妹妹住一起,狠狠哼过,小家伙跟着春喜走了出去。

    若大的卧房只剩下床上的一男一女,女人闭着双眸,轻揉额头。男人给女人揉着双脚,目光灼热凝神静看着女人的娇颜。此际灯光隐耀,偶有灯芯噼叭之声,冷硬霸气的房间,被女人娇美甜馨之香夺去半边天下。

    “血千叶!”冷烈声音虽轻却甚是肯定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逍遥谷中,那个要与他拼命的女人就是说的这个名字,他听到了更记下了,此时更要问个明白。

    对面的女人在心中瞬间机灵,原本闭着的双眸却是缓缓睁开,一丝娇艳轻笑,娇莺微啭徐徐道来,自离家开始,莫依依这个娇弱的名字即被血千叶取代,从今后她只叫血千叶。

    “我允许你叫我千叶!”

    “哼,我想如何叫几时得你同意,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带罪之人!”

    “靠,笑死人了,你要不要斩了我啊!”

    “靠?你几时学了这么个字,进了趟山贼窝学了一身的臭痞气。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没吃晚饭呢,我不准你睡!”

    懒得理脚下那只叫嚣的狮子,血千叶滑躺了下来,男人一声重叹,拉开被子给女人精心的盖好。既然她不出声,那好,就由他自己来说。至于说了什么,说到何时,血千叶只记得个开头,无非教化威胁之语,至于后来如何也只有梦中去猜了。

    女人睡多久,男人便守多久,直到黑夜来临,星月缀于苍穹。一家人聚于餐桌前,这顿饭时隔太久,这顿来的波折起伏,时候刚刚好!

    隔日天明,当血千叶醒来时迎接她的除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有身旁男人幽深漆黑的双眸。时隔数月,再次同床共枕竟然毫不陌生排斥,更未觉不妥甚至那所谓的矜持娇羞,想至此,血千叶笑出声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女的下巴,双目再次相撞,女人脸上眼中仍有笑意,而男人的吻已然烙下,轻轻柔柔缠绵索要,直到女人柔软无骨的玉手情不自标抚上男人的胸膛,将那里的饥渴与火热引了出来,缠绵温柔的吻变得狂野激烈,掠夺、回应,久久痴缠,相互侵占着。情毒一旦沾染何止是男人,女人也在潜移默化中上瘾、沦陷。

    巨烈起伏的胸膛,粗重灼热的气息,无不诉说男人的那份渴望,可是,却残忍的只许自己去亲吻那娇艳的红唇,去抚摸那细腻娇美的容颜,女人的头贴伏着男人的胸膛,那巨烈的心跳震荡着传递着火热的信号,静静聆听,细细感受落于发顶依然火热的吻。

    “娘,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娘!”门外稚气的喊声,噼叭的砸门声,还有春喜的劝说声,让冷烈满腔热情瞬间转化成火气,一声低吼,正待要起身兴师讨伐时,一双藕臂缠在了腰际。

    “再躺会儿!”女人慵懒中夹带的娇气,让男人气火全消甚是受用。

    “娘,那你先赖床吧,我出去玩会儿,一会儿再来叫啊!”

    “我的小祖宗,你慢点跑!”

    听得门外娇儿逗趣的话,血千叶头依在男人怀里笑了起来,笨重的身子再次向男人温暖宽厚的胸堂依了依,那里真的比枕头舒服太多。

    “还有脸笑,等肚子里的这个出生了,我定要看牢他,省得再出一个敢跟我啮牙裂嘴的。”

    “你要亲自带孩子?没醒睡吧?”

    “为何不可?我为什么就不能带自己孩子。”

    “好,我绝对没意见!”

    “你同意?”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乐得清闲!也让你尝尝带孩子的滋味,尤其是嚎嚎哭的奶娃娃,可不是养个猫狗那么简单,有你受的!”

    “你这嘴,哪有说自己孩子是猫狗的,那你我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

    “哼,你这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我已命鹰卫送消息回冷家堡了,让总管好生准备,等你跟孩子稳妥了,我们就回京!”冷烈理所当然的安排了起来,却触了女人的眉头。

    “回京?回冷家堡?我才逃出来!”话赶紧打住,至于余下的血千叶只能乖乖的吞了回去。即便女人很没骨气和将脸重新埋进了男人的怀里,也能感觉到头顶寒风凛凛,正有一头张着血盆大口、顶着满口利齿的狮子在等着她,敢再说一个逃字,敢再说一个不字,保准一口咬下。可是,再回去真的很没面子,要她如何见人啊!百般设计,到头来不还是被抓了回去,当初何必如此费事。

    此时正独自懊恼的血千叶自然看不到,冷烈满脸满眼得意灿烂的笑。女人,这辈子你休想再离开半步,他决定了,无论日后去哪儿,都会将这个不省心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女人绑在身边。

    自打血千叶住进这隐秘的大宅后,只安生了一天半。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不便进进出出,手下可有的是供调派的人手,就连鬼面也被从逍遥谷调了来。谷主坐阵魏郡,血刹门着力扩充,现在不单单有一间吉祥茶楼,假郎中的妙手回春堂,因赌而失了右臂的石纤重操旧业开了间大四方赌坊,至于是否添其它产业,血千叶仍在衡量中,到是格外让夜狼在乞丐中精挑了十多个脑袋瓜子灵活之人,负责消息的传递。人家冷家堡传信有猎鹰,血千叶这个谷主到也想,可是不敢去张那个口,别事办不成还得挨一身的火罐子。养鹰训鹰费钱费时,眼下门内也没那种能人,到是有几个养过鸽子的,这到让血千叶眉飞色舞了起来,鸽子好啊,爆狮子用鹰,她这个娇美的门主就用可爱的鸽子。

    冷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眼前紧闭的院门,无奈重叹转身而去,他已是来了第三趟了,到底商量什么大事呢,从早上到午后。

    冷左刚迈进主楼的门,厅堂正位面色黑臭的男人阴沉的问道,“如何?”

    “还在商量!”冷左恭敬的回道,杯碎桌破早在预料之中。

    还有十天便满九个月,而那个不知消停的女人,还敢整日里挺着个大肚子开那什么非门内人不得擅入的神秘碰头会,简直就是得寸进尺,简直把他的话当成屁放了。冷烈猛然起身,一脚踢开饭桌的椅子,这次他不把那些个三毛野兽们统统赶出去,他就不姓?未等那个冷字在心里说出来,身前又多了碍事的。

    “娘开会,谁也不让进!连天悦都不行!”小家伙张开双臂大无畏的拦在了亲爹身前,言外之意,冷烈更没那个资格去。

    “你给我乖乖让开!”

    “不让!娘不让进!”

    “你!”看着眼前的犟种,冷烈语塞,四下看了看,冲着自己的儿子恨恨的点着头,右手掌瞬间翻起,凝聚三分内力挥掌拍到了一把红木大椅上,啪的一声,天悦瞪大了眼睛看着先前自己还坐的好好的大椅子,现在成了碎末摊了一地。冷烈未语等着知道他厉害的小东西主动让出道来,可是事与愿违,小家伙非但未让,更直接粘了上来,一双小手紧紧扯着对面的大掌仔细翻开着,自言自语个不停。

    最后高高仰起着,一双精光闪闪的黑眸满是兴奋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亲爹,自己的儿子何时用过这幅嘴脸,那跟他一样的眼睛里清楚的写着羡慕崇拜。

    “爹教我,爹教我打碎椅子好不好!”天悦摇晃着冷烈的大手,急切的请求着。

    “小少爷,主子何止能拍碎椅子啊,连花园里的假山也能一掌将其震得粉碎!”冷右笑着说道,天悦的眼睛更加发光发亮,好似小兽看到猎物般激动兴奋。

    “爹教我,我,以后也听爹的话!”这个条件够不错的吧,天悦仰着小脸等待着。

    “小兔崽子,也学会跟我讲条件了!”冷烈笑骂着,此时儿子跟他谈条件的表情,跟那个忙得不分东西南北的女人一模一样。

    “好,往后乖乖听话,爹就把本事全教给你!”

    “真的!好啊,不过,爹不能骗我,否则,就是乌龟王八蛋!”那三岁小儿竟然指着自己的老子,口吐污言相威胁。那神情,那大不敬的话,让春喜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待见冷烈吃人的眼神及冷左冷右表情不一时,春喜抖动着身子,强压住笑。那最后的乌龟王八蛋是少爷跟小姐学的,当初在谷中小姐就这么骂过寨子里的人,少爷也就会了,挥着木剑乱舞时就会时而冒出这句话来。

    儿子骂老子乌龟王八蛋这还了得,这帐不算都不行,而此时,罪魁祸首的声音已然飘来。

    夜狼扶着血千叶前脚刚进门,便看到了屋中的惨像,未等问,爆狮之吼扑面而来。

    “血千叶!”爆狮明明喊的是自己的女人,可那吃人也不会吐出骨头的眼神,却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剑,将夜狼扶在血千叶胳膊上的手砍了下去,他女人身旁的那只狼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甚碍他的眼。

    “又怎么了,这一个月下来,你知道自己拍碎多少桌椅了吗?看看你都给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好榜样了,打小就教他如何砸东西!”血千叶顶着男人冒火的眼神,步步向前。

    不提这榜样两字到好,这一提也就将乌龟王八蛋几个字连带个出来。血千叶扑哧一声越笑越欢,就连不苟言笑的夜狼嘴角也爬上了笑纹。

    冷烈的兴师问罪到最后还是会被血千叶最后一次保证化解了去,午时才说好,今日以后再不开什么秘密会议,乖乖的等待小生命的来临。未等到晚上,夜狼不得不将明堂报来的事,禀报给血千叶知晓,毕竟这是血刹门成立来第一次有人惹出事来。

    “人呢?”原本还是喜笑颜开的玉面上,瞬间阴了下来。

    “在回春堂!”夜狼回道。

    “不许去!”冷烈眼急反应更快,未等女人起身断然否决的话已不容反驳的出口。

    瞬间转过头看了看意思坚决,脸色严肃的男人,血千叶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必须去,规矩是我定的,既然有人敢犯,我就让他们知道敢我规矩要付出什么代价,事完了我就回!”

    此时也不知哪来的灵巧劲,女人双手扶腰很是利落的起身便走,夜狼护在身后。

    “可恶!”冷烈低声怒骂,紧随其后。

    回春堂后院,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站着十来个人,鬼面、假郎中、老六、石纤以及其他的兄弟,而地上跪着的便是惹事回来的明堂副堂主唐仁。无人言语谐在等门主的驾临,虽然戒堂堂主鬼面在此,门主未到谁也不敢擅自处罚,第一次有人犯了规矩,该如何处罚只能门主说了算。

    吱咔一声,屋门打开,夜狼走了进来,身后便是冷烈扶着血千叶,冷右紧随其后,至于冷左则守在家中。

    来时路上夜狼讲得清楚,此时无需再细问什么,只要唐仁说是与不是便可。

    “别说是你们男人,就算女人也有偷人的时候。”血千叶此话一出,最先反应的便是冷烈,想不到这等粗俗的话他的女人也敢讲,血千叶瞪了其一眼,明显在警告这是她的地盘,她才是老大,而他只是个看热闹的,接下来就瞪大眼睛看看,她这个女人到底有何手段。

    “我可有限制或是不让你们逛妓院的,是个男人就想这事。今天罚你不是为你逛妓院找女人,而是因为你酒后失品,该说不该说的你可说得痛快啊,你就没告诉他们你的主子是个女人?又是何种身份?不长脑子的东西,知道自己一喝马尿嘴就漏,还敢在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喝酒耍酒疯,简直找死!你可服?”骂过后,血千叶问道,唐仁抬起头,脸色苍白,狠狠闭上眼,待睁开时未有半句辩解求饶之语,狠狠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吐出服字。

    “鬼面,开始吧!”血千叶命令道,鬼面恭敬点头,走向地上的唐仁。

    此时的冷烈到真是一吱不出,听着看着。

    唐仁仍跪在地上,面前却多了张白木桌子,未待鬼面说话,唐仁将左手放到了桌面上,待见鬼面从腰间拔出刀时,冷烈与冷右心中顿然明白,两人不看刑场反而很是默契的看着那监罚的女人,她哪有丝毫惧色,威严霸气浑然天成。

    “就断小指让他记住这次,若敢有下次?戒堂的刀会直接刺进你的心窝子!可知我为何轻饶你这次?”低沉冷冽更狠厉的话在一个女人嘴中缓缓而出。

    额头渗出汗珠的唐仁,眼中无不盛着感恩,这到让冷烈与冷右有些出乎意料,被罚之人不叫不求果真不同寻常。

    “主子早已言明,触犯门规者无论是谁一律依规矩处罚,门主不会冤枉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执刑期间敢求饶、敢改口不认、敢诬陷他人者重加一等……”唐仁回答了血千叶的话,也解答了冷烈跟冷右心中的疑惑。

    一个眼神,本该被砍掉左手的唐仁只被断去了小指,可是十指连心,再硬的汗子也在一声惨烈的痛呼中,脸色更加苍白,身体颤抖,紧紧捂着鲜血直冒的左手,却仍规矩的跪在地上等候门主的后话。

    “明天把桌子摆进明堂,这张桌子是我特命人用白木做成了,今日第一次沾血,告诉所有人,他们有胆犯我的规矩,我不介意看这张桌子最后用人血把它养红了!行了,下去吧!”血千叶清冷的说着,假良中点头,命人将唐仁扶起带其离开了后堂去前院包扎。

    “可有查清那些人是谁?”神情仍是严厉的血千叶问着鬼面。

    “魏郡郡首的小公子和他的狐朋狗友!”鬼面回道。

    “让地龙派人盯着,不找我们麻烦此事也就作罢,若是真信了唐仁的话到大四方或是药铺茶楼捣乱,夜狼鬼面,你们知道该如何处置吧?”

    “是!”夜狼与鬼面齐声回着。

    回程的路上,冷烈一直盯着女人,今晚他的确见识了,怪不得那些山贼要拼死命的追随他的女人,她的确有这种魄力、这种本事,的确够霸够狠。

    “你要让夜狼他们如何处置?”冷烈试探的问道。

    靠在男人怀里的女人睁开眼抬起头,只回了一句话,“是官有几个不贪,敢贪就得自求多福,别让把柄落到有心人的手里。”

    冷烈轻笑,身体挪了挪让怀中的女人更舒服些,早在冷家堡时,就感觉出自己女人的与众不同,现在他更能给出四个字,绝非善类!而他何尝不是呢!

    此事过后到也一切太平,早在一个多月前冷烈便将大夫稳婆弄进了府,血千叶临盆的日子本来算得好好的,可是过了三天仍不见那大大的肚子有任何动静,冷烈又急又担心,天悦也是身前身后的等着妹妹的出生。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在我跟前转啊!”女人忍无可忍的吼道,被骂的父子俩马上停了下来,各找位置坐好。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孩子,老的担心焦急坐不稳坐不住,那小的也跟在其身后捣乱。

    “怎么起来了,快乖乖的躺好!”冷烈火烧屁般窜了起来,扑到床前。

    “我根本就没有生的感觉,干吗要成天的躺着!”

    “你不躺着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生啊!”

    “什么狗屁理论啊!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啊,不生躺着干吗,顶着个大球躺着你试试。快扶我起来,后背都麻了,这孩子还真是个犟种,该也来不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胡说什么!来,我扶你走会儿就回去躺着啊,看着你躺在床上我才安心!”冷烈的话让血千叶彻底无语,男人是认定了只要女人躺在床上才能将孩子稳稳当当的生下来,只要她脚一着地,男人就紧张,有一次紧张的口吐真言,说是怕女人走着走着把孩子生到地上。被血千叶好一通的教育那是一定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爹,就一点经验没有。冷烈很是肯定更坚决的说着,当初生天悦时,他根本就不在身边,上哪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不走了,快上床!”

    “喂,我才迈出三步啊!”

    “已经不少了!乖了,上床上床!”

    “我不要,我后背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呢,要躺你躺!”

    “好,我陪你一起躺!”

    “你!冷烈,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正常了,是我生还是你生啊!”

    “我到情愿是我生,兴许就不会这么担惊受怕的了!”

    “担惊受怕?你?为我?”

    “懒得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说,我是怕你把我儿子生地上,这下你明白了吧!”冷烈没好气的说着,血千叶却笑的狡猾阴险。

    “男人,口不对心噢!明明在意人家,明明喜欢人家,明明,嗯!冷烈,上床上床,要生了,要生了!”未等数落完心口不一的男人,突来的阵痛让血千叶变了脸色,未等冷烈喊人,人精似的天悦好似箭般窜了出去,出门张口便喊,娘要生妹妹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那比预计来晚三日的小家伙,到未太过折磨她的娘亲,阵痛过后的三个时辰里,一声尖响的婴儿哭声打破了宅子的沉静,小家伙与她的娘亲均安,而此等在厅中的冷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吸了口大气,女人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仍萦绕在他的耳中,那是对他最狠厉的折磨。

    两日后,主屋卧房中。

    “干吗那么看我?”冷烈眉开眼笑的问着床上眼神怪异的女人。

    “感觉你笑得好****啊!”血千叶很是诚恳的回道。

    “哼,狗嘴里吐不出金豆子来!我宝贝女儿的小脸小手还泛着红色啊!快看快看,她的小嘴在动呢,是不是饿了。噢,女人,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白痴的表情,你已经问了八百遍了,我再回答你最后一遍,她太小了那是胎带来的肤色,她会越长越白的。还有啊,睁开你的大眼看清楚,她正吃饱闹够睡大觉呢!”话落,血千叶懒得再理那已然当上奶爹的大男人,有他守着女儿,她还真轻松不少。

    随着房门轻响,听着那稚气的声音甜甜的叫着妹妹时,血千叶的玉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额头,又来了。

    “爹,时辰到了,我能看妹妹了吧!”天悦凑到奶娃娃的小床前,态度很好的询问着。如今的冷烈可不止是天悦的亲爹,更是师傅,师傅不可违这可是冷烈开教前最先让天悦记在心里的。

    “只准看不准动手碰!”

    “爹能抱妹妹,亲妹妹,我也要,要不然妹妹都不知道我是哥哥!”

    男人罗嗦叮嘱了一通,才许那位小哥哥亲亲小婴孩娇嫩的小脸。

    女儿的出生让冷烈的温柔流露的越来越多,家的份量在男人的心里越来越重,狂傲霸气曾认为一生不会被任何女人牵绊揪纠,如今却深深迷上恋上这份揪扯这份牵挂。哄着不肯睡觉的婴孩,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此时此刻男人心满意足。

    小娃娃生下七天,至今没有大名,成天里宝宝的叫着,无奈当爹的人非要给宝贝女儿起个最好的名字,正待一一说给女人听时,门外传来了冷右的声音。

    房门外,冷烈接过冷右递来的密信,眉头渐渐揪结,转身看了看屋里,轻声说道,“回信给冷总管,将人先保下来再说!”冷右点头,转身而去。

    信被男人收入衣袖,阴沉暂且退去,待到房中,女人娇儿看到的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