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仙的魔法学徒

雪来518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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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个赭银币,这可是史进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一笔财富。毕竟在他出生的小村庄,五十两白银就可供一个四口之家安逸生活一年。

    按照最低兑率算,一个赭银币可以换一千两白银,可实际能换到手的银子远远超过这个数。

    毕竟炼化赭银币所需银髓就需要近千两白银做原材料,这还要加上修士的人工费用。

    一百个赭银币是多少银子?史进偷偷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也没算明白。

    可现在好像就快被他的老师兵不血刃的忽悠到手了?

    但严格地来说,宗派融资大计未竟全功。根据比利的说法,到手的投资款才是真的神仙钱,未打款之前所有的热络与客套都是空中楼阁,不值一提。

    史进想不明白比利在阐述自己的融资理念时,奇奇怪怪的理论知识和说不完的实践经验到底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在西牛贺州做大魔法师时的积累吗?

    可那一套一套的针对东胜神州修仙宗派的独特见解又从何而来?照理来说两个部洲有界障相隔,别说交通往来,连通信都成问题。比利机缘巧合来到东胜神州,怎么对玉虚宗众人心态的把握如此准确?a

    直觉告诉史进,他的老师绝对不是第一次忽悠别人给他投资了。

    “那么,咱们具体谈一谈款项落实的问题吧。我的想法是咱们宗门的投资款三三分,分三次投入这个新项目。”

    “一周内,我给到各位真人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其中会对各项开支的预算进行详细说明。”

    “如果各位真人认可的话,就可以先支付第一笔款项了,我们就可以立即开动咱们的大计划了。”

    比利一丝不苟地贯彻自己理念,力求尽早将投资款落袋为安。

    上一秒还与比利言谈甚欢的杨慎杏此时的笑容立即就变得尴尬了起来。这突兀的变化让一直不做声打量着老师与各修士客套吹捧的史进心里也咯噔一下。

    比利早早就和史进说过一种可能性,投资人在听完商业计划后会鼓掌,会叫好,会热情地表示钱一定到位。可真正打款的环节却推三阻四,耽误项目正常开展进程。

    难道又被比利说中了?果然事情进展太过顺利,结果却总是会不尽如人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鬼佬口若悬河,将我这些愚笨儿孙戏弄的团团转,还不是为了谋夺我玉虚宗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

    正在此时,一阵尖利的声音忽而从众人所在的厅堂之外传来,听声辨位声源似在更深远的山谷中,可每个人都听得极为清晰。

    杨慎杏长满胡子的方脸从尴尬微笑变得羞恼。见比利疑惑地望向他,强行挤出一个笑脸,解释道:“是我的父亲。咱们这么大的计划,还是需要父亲大人的拍板才能决定。”

    在来之前,比利向史进简单的介绍过自己打听的玉虚宗情况。这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掌教杨慎杏的亲生父亲,玉虚宗的太上长老-杨玉焕。

    ……

    玉、慎、传、家,是玉虚宗杨家四代人的字辈,可再往上去追溯,就无迹可查。

    这其实也从侧面印证了乡野传说,大燕国第四境晖阳境的元婴大修士杨玉焕,本出身乡野,只因机缘巧合才走入修真路,毫无家教传承可言。

    杨玉焕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修真者。哪怕是田间村夫,多少都听说过这个在大燕当地十分知名的大修士。

    修真界的传说,要么是修士向道之心坚韧,遭遇艰险不折不挠,最终证得道果,开宗立派;要么是阴险毒辣,最擅与人争斗,常常以弱胜强。

    可杨玉焕的故事,与其他修士却完全不同。

    他的经历突出稳健二字。从不做涉险之事,也极少与同阶修士红过脸。据传他每次为了天材地宝与人搏命厮杀,对手一定是比他低一到两个大境界的晚辈。

    在艰险异常的修真世界,走出这么一条路,的确常常被他人耻笑。可修真者的世界中没有道义与王法去做约束,日日都是腥风血雨,能修成正果或得善终者少之又少。

    每年死在求真修仙路上的修士不计其数。残酷的现实赤裸裸的体现出“剩者为王,赢家通吃”的铁血法则。

    杨玉焕再受鄙夷,但却可以成功存活至今,并以家族为根基,占据仙气环绕的三台山,创建玉虚宗。这已经从实践上证明了他的“稳健”路线是一条直指长生之路的僻静小道。

    于是,本已遭千万人耻笑的杨玉焕,用越来越大的年纪反而获得了一小批认可他行事风格的效仿者。这在修真界被称为“虚修”,即只顾追求更高境界碾压对手,尽力避免同阶的斗争的修士。

    此种风格的优势是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风险与争斗,极大提升存活率;但劣势也同样明显,一旦碰到境界修为相似的敌人,往往不是对手。毕竟生死搏斗如果丧失以命博命的勇气,那必定未战先败。

    玉虚宗以杨慎杏为首的二代弟子逐渐可以承担起家族事务,杨传麒等三代弟子也有个别开始崭露头角,于是杨玉焕渐渐隐居幕后,以太上皇自居,用玉虚宗一年所得供养其一人修炼。

    换句话来说,杨玉焕虽名义上交出了宗主之位,可实际上还是玉虚宗的实际掌控人。杨慎杏只是个徒有其名的傀儡宗主。

    ……

    比利在听到杨玉焕的传音之后,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丝毫不顾忌在场还有玉虚宗各二代弟子。

    史进明白,老师这是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比利正要开口为自己分辨一二,山中传音又至。

    “异族人,我且问你,你的计划看似合情合理,但物资采买统统以最低兑率来计算。如今的行情,有哪个仙家门派能让你用一千两白银兑换一枚赭银币?又有谁能让你用十枚赭银币兑换一颗紫金砂?”

    “你说五行道术与符箓可替代你生意计划中的魔法与法杖,可曾做过验证?难不成说的天花乱坠,只是无凭无据的空口白话?”

    “再者说来,就算你的故事全部做真,利润率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个点,可你可曾有想过税赋?你真以为咱们玉虚宗可以完全不在意大燕王朝的颜色?若是缴足了税赋,还有多少利润可言?”

    “若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做生意不交税,可立马会被朝廷交好的几个宗派找上人来算账!这个锅,你是打算自己扛,还是叫咱们玉虚宗来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金发碧眼的鬼佬,欺瞒我儿孙未见过世面也就罢了,明知我杨玉焕坐镇山中,还敢来胡搅蛮缠,活腻歪了?速速滚远些,莫逼老夫动手赶你!”

    比利不复原先洒脱自在的气态,此时气急败坏,金色碎发凌乱披散在脑门上,干枯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急切想要表达什么,可却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前辈怎可如此辱人…很多细节问题我都会再解释…何不再耐心听我道来?…”

    原本见杨慎杏与比利达成共识,玉虚宗众长老纷纷上前来主动热络客套的各二代弟子,此时发现风向不变,也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我就说这种能赚钱的好事怎么会自己找上门来,果然是个居心叵测的骗子!幸好父亲大人英明。”

    “师父的确是见多识广,吾等还是太年轻呀,险些上了这异族人的当。”

    人多嘴杂,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向依然站在玉虚宗众人包围之中的比利师徒二人。

    史进彻底慌了,他何曾见过如此场景?他本就是小村庄一单纯质朴的青年,与邻里乡亲素来相处和睦,从未起过争执。今日遭受这众人所指的尴尬境地,虽说矛头并未直接指向他,也将他吓得够呛。

    他连忙注意观察老师的神色状态,只见他脸色铁青的可怕,咬牙切齿一副挫败感。在玉清殿中,除了他师徒二人,仅有三个人此刻沉默未开口。

    杨传文、杨传麒,还有宗主杨慎杏。杨传文作为直接介绍人,也是手足无措,被自己叔伯咋咋呼呼的喧闹搞的六神无主,杨传麒则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目沉思,完全不参与长辈们的讨论。

    而杨慎杏,此刻的表情竟与比利如出一辙。史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与自己的老师才是此刻矛头所指,为何杨宗主也同样一脸颓丧?

    “杨宗主,此事…”比利完全不在乎围在他身边七言八语的其他玉虚宗众人,凝重地望向依然坐在最上首没动弹的杨慎杏。

    “此事作罢,我亦无能为力。”杨慎杏轻声说道,在嘈杂的环境中无人能听闻。史进通过辨别嘴型,勉强知道杨慎杏在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杨宗主和比利老师之前早就有过联系?

    比利眼皮子直颤,一咬牙根,跺跺脚,分开依然围着他指责不休的众人,大踏步向着门口走去。史进不敢耽搁,连忙跟着老师往外走去。

    来时意气风发,前有道童指路,后有俊彦接待;走时披头散发,一身棉质黑白套装被汗水浸透,又被众人推搡搞得皱皱巴巴,好不狼狈。

    比利带着学生一路走到山脚牌坊处,冲着挂在头顶的木匾额狠狠骂了一句:“丹姆伊特!老牛鼻子打架不怎么样,耳朵倒挺灵。”

    史进见老师终于说话了,凑上来问出自己心中疑惑:“老师,你认识他们宗主?”

    比利依然咬牙切齿,回答学生的话时语气也是恶狠狠的。“当然认识,不然你以为光凭杨传文那二傻子做举荐,我就会傻乎乎地带你来献丑?”

    “此次归根究底是我和杨慎杏那小老儿约好了的,本以为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被他摆了一道,他根本就没跟他父亲提过这回事!”

    “我也是大意了,没见到杨玉焕老牛鼻子在场,竟希冀着可以饶过他直接和杨慎杏把此事敲定!”

    史进却依然不解,继续问道:“那么大的一笔投资,杨宗主理应与他父亲好好商议,就算商谈不成,也不用如此令我们难堪吧?”

    比利摇了摇头,深邃碧蓝的眼眸微眯着,半晌才开口缓缓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杨慎杏竟抱着和我也一样的想法,妄图绕过他的父亲敲定这笔投资。”

    “啥?”史进有些听不明白。

    “你忘了我早前和你说过的,杨玉焕老牛鼻子创建玉虚宗的根本目的是让子侄晚辈赚钱收集物资供自己修炼。他可半点没考虑过自己几个亲生儿子是否能破丹成婴,进阶晖阳境。”

    “现在想来,杨慎杏是想借投资之名义,在本宗外另开财路,筹建他可插手染指的小金库,否则任由他父亲那么搞,怕是他们兄弟几个都寿终就寝了,杨玉焕依旧还能趴在玉虚宗上吸子孙后代的血!”

    史进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叹了口气,感叹着家乡外的世界果然繁复不可理喻。

    “老师,我们现在该咋办?”

    “还能咋办?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