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收容组织22

孤涯绝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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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听着身后传来翻页的声音,一边在昏昏欲睡地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受到我的耳边出现越来越大的呼吸声。我懒得抬起眼皮,是那个该死的医生吗?不对……衪现在不是在我身后翻页吗?

    我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体。

    呼吸声越来越近,最后近得彷佛完全是由我所发出来。我感受到冰凉的感觉在渐渐覆盖着我的身体,它彷佛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拥抱包裹着我。而医生猫彷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书本中的世界,牠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当我重新回过神来之后,原本应该待在储物空间的女性头颅竟然诡异地出现在我面前的地板上,而我已经被这个梦境转移到另一个房间了。

    一直以来安静地潜伏残留在我体内的安魂曲又开始在搅拌我的大脑,就像陷入魔怔的我把爪子神差鬼使地朝它伸出去。当我终于触碰到女性头颅之后,我体内各自属于两股收容物的影响开始在互相抵消,我的身体忽然重新变回人形。

    光影在我眼前炸裂,所有记忆和知识都在朝我涌过来。这一刻我立即感到不对劲,不对——我根本没打算吸收这个女性头颅外表的梦境锁匙!

    当无数的记忆和情绪如同海啸般从天而降冲刷着我的灵魂,它们在抢夺侵蚀我的身体,就像要完全覆盖我原有的所有人格、知识记忆和能力,直接在我身上夺舍重生。到时候我这个专门用来做替身挡灾的分/身就会彻底跟本体失去联系,被重塑成为一个独立新生的人类。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大脑在因为无法承受这种疼痛而过度发热,我的眼眶也在冒出生理性泪水。到最后失去语言和逻辑能力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出究竟是痛觉感知到我,还是我感知到痛觉。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因为接收到超出感知系统承受极限的疼痛而在不停地发烫。

    再也站不稳的我本能地摔在地上,我俯死死地蜷缩身体想要忍耐过去。

    苛戈杀芍芍弱者莓京忘记尬垃圾充无意义儿弁绝望犹昊疼去死芋沛软弱朱芍毁灭瓷抛弃结束汁丈离别杀宦札战争泣嫌野心杯壬怨恨室九了恐惧在了少炟杀

    无数虚虚幻幻的声音层层迭迭地出现,令人陷入完全无法摆脱的漩涡。

    在安魂曲的演奏之下,我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的所有骨头、血肉和脂肪都在被融化和成一个人形蜡像,于是我艰难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结果真的看到我原本那双黑色皮手套也在融化。它们在安魂曲的力量影响之下,就像煮沸的蜡液一样不停地冒出密密麻麻又恶心的黏稠泡泡。

    失去黑色皮手套的遮掩之后,我看到终于在我手指上裸/露出来的铜色戒指。

    在所有东西都在溶解崩塌的瞬间,只有外形神秘诡谲的它仍然一直完好无损,我忽然意识到恐怕现在我手上唯一能翻盘的道具只剩下它了。

    就在这个时候,彷佛也同样感应到危险的【伪装者之戒】就像在进行超频运算般在急剧地发烫,我觉得自己原本就如同蜡像般软化塌陷的手指快要被它这个金属环融断了。

    它迅速把那股邪异的力量、知识和记忆从我的猎人马甲里完整地抽离出来。

    最后它们这些代表信息的光点被铜色戒指全部吸收进去,终于渐渐形成一个新的女性马甲。在继【猎人】、【神父】、【西奥多】和【倒吊人】之后,它上面忽然又多出了一个名为【不死魔女】的变身选择。

    直到一切重新恢复平静,终于重新恢复原状的我劫后余生地抬起头来。

    冷风在吹着我还在肌肉发烫的身体,现在我的身上全部都是冰凉黏稠的汗水,彷佛我刚刚终于彻底从一场噩梦之中忽然醒过来一样不真实。

    但是我低头看着因为那种痛觉残留,而在不受控制地生理性颤抖的双手。

    直到这个时候,我的大脑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我刚才差些就被强制变性,而且我还会失去倒吊人这个身体。

    刚才差些弄死了我的【不死魔女】是甚么玩意?

    我咬紧牙关忍住身体内那股虚弱感,用手按住木地板慢慢地重新站起来。然后我一狠心地把自己的变身状态切换成【不死魔女】。

    哪怕你要让我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于是我缓缓转身看着在我右边的那个古董穿衣用落地镜,在镜子里的人是一个穿着有兜帽斗篷设计的黑色宫廷长裙。宽大神秘的兜帽遮挡着少女半张脸姣好的下巴,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她润泽的玫瑰色嘴唇上露出永远不变的恬静微笑。

    但是很快,她的脸上就陶瓷般露出裂痕和粉末般剥落出一片片碎屑。

    ——人偶?

    安魂曲仍然在演奏着,我意识到这个身体的冶炼调制过程还没有完成,我需要那具永远尸身不腐的圣女遗骸作为其中一道辅助材料来帮我永远稳定这个身体。

    于是我踩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高跟鞋的敲击声在地板上如同丧钟一样响起。

    我低头看着那个躺在玻璃棺里的圣女,她已经死了一百几十年,可是她的尸体还是恍若昨日才下葬一般。她双手交错于胸前,脑袋稍微左歪,眼睛也闭着仿若睡着在祈祷一样栩栩如生的样子。

    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之下,她甚至给人一种彷佛仍然在活着和轻缓地呼吸一样的感觉。她身上毫无尸体腐烂的气味,简直堪称世界上保存最好的尸体了,

    生前被所有人所拥戴爱惜,甚至连在死后都被他们完美地安葬供奉的她,跟在最后死在塞纳-马恩省河里连身份和死因都不明的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对立的例子。

    ——圣女贝尔纳黛特跟塞纳-马恩省河的无名少女。

    同样拥有世人狂热地迷恋的美貌的两个少女,最后她们的一生也如同宿命般走上完全截然相反的两条路上。

    于是我神差鬼使地缓缓伸出白晢纤细的指尖触碰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原本完美的身体忽然燃起了幽蓝色的大火。仍然安宁地闭着眼睛沉睡的她在安魂曲的影响之下,最后她终于也跟刚才的我一样在这种之中最后被溶解成一具人形蜡像。

    不知道为甚么,我竟然甚至有了一丝邪恶扭曲的快意。

    这些蜡液彷佛有生命般朝我涌过来,安魂曲仍然余音不止,它就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复仇。我只是本能地朝着两边张开手臂,任由它们全数涌入我的身体,这个圣人遗骸在这场仪式之中直接被当成消耗品用掉了。

    我看着她最后一丝曾经在世上残留过的痕迹也完全融入我的身体。

    从此之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甚么永远尸身不朽的圣女,只有我这个不死魔女。

    就在这个时候,心情不错的我看到一个披着圣职者白色斗篷的男性推门走进来,那个青年圣职者在看到我之后,他走过来立即俯身朝我单膝半跪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知道为甚么忽然想起,那个老是装成神棍的人偶少女在我这个分/身临出门之前的早餐上,曾经微笑地对我安利过变性和穿女装的好处。

    ——命运、神启……

    有些若有所思的我忽然低声笑起来,不过【猎人】这个角色正好是违逆命运的自由意志化身,凡是命运所安排的一切都会被他误打误撞地完全破坏殆尽。

    因为站在神启上方的神父所掌控着的是代表宿命的定数,而站在违逆下方的猎人所掌控着的是代表运气的变量。

    我有些饶有兴味地看着低头跪在我面前的青年圣职者这样想道。所以抱歉了,幕后黑手大哥,虽然你之前一直呕心沥血又机关算尽地想要复活那个不死魔女,但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一个该死的盗版女装大佬。

    很抱歉,我需要帮您的庄园清理掉一些无关人士。

    彷佛感应到甚么的青年神职者重新缓缓站起来,他头也不回地这样对我道。

    然后我看到门口走进一个手持着双剑的红衣猎人,他身边还有一只小布偶猫站在他的肩膀上冷静谨慎地打量四周。医生猫在瞥到我之后同样饶有兴味地道:

    那只黑猫的气味刚才就是在这里凭空消失的。牠已经直接在这个梦境世界里消失了,怕不是早就已经成为主材料被用掉了吧。

    于是红衣猎人莱利那张冷漠孤僻的脸缓缓转过来,他的眼睛直接锁定我的位置,彷佛把我当成敌人一样。医生猫只是低头舔了一下爪子,牠不嫌事大地继续道:

    看来之前那本精装书上面所写着那个【生命炼成】的炼金术是真的,第一步是以一具完全复刻她容貌的人偶作为身体的蓝本,再在冶炼过程之加入各种材料把人偶身体冶炼成活人来完美复活死者。

    可惜牠是一只文盲的黑猫,不喜欢百~万\小!说只喜欢四处打架撩事,最后才会不小心中了他们的暗算。

    你才是一个文盲!你这个家伙才是被当成主材料用掉——等等,我反应过来,他刚才说在人偶上复刻她的容貌是【生命炼成】的第一步?

    好像以前曾经有谁对我说过类似的字眼?

    被宽大的黑色兜帽挡住所有的容貌和表情,我的脸上仍然平静的微笑,彷佛根本没有听见医生猫在对我的试探。我只是把视线自然移到青年圣职者的身上,于是忽然直接成为了我小弟的对方平静地转身,甚至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目光。

    看来我之前立即转换成另一个新马甲,直接冒充敌人那边的反派大佬都是有用的。在打BOSS战时,连现在那个幕后黑手也一无所知地成为保护我的小弟。

    自带白色兜帽的神职者法袍已经被他随手脱下来丢到一边,这个青年圣职者身上穿着一件带着披肩的黑色神父袍。他的双手各自持着柄部被一条金色锁链连接在一起的两把符文匕首,看来他是习惯用锁链武器进行近战和中距离的战斗。

    医生猫只是啧了一声,牠冷静地开始趴在莱利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接下来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窗外忽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我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竟然看到外面越来越多黑色乌鸦飞扑到右边那一排玻璃窗上攻击,这些密密麻麻的黑影和羽毛趴在上面,玻璃窗上瞬间蔓延出如同蜘蛛网的裂纹。

    就在玻璃碎片终于完全碎裂的一刻,所有被感染的乌鸦直接夺窗而入飞进来。

    一直背对着我作为守护的青年圣职者身体仍然一动不动,他似乎只是冷漠地打量着开始在我们身边盘旋着的乌鸦。下一秒,他的身体忽然动起来,他手上的锁链武器也随之而挥动。

    在由白光所组成的绵密刀剑网之下,所有接近我们的乌鸦也被绞碎成血肉碎片。

    我看到之后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位倒霉老兄的实力会那么强大。难道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太倒霉了,我才有些低估他原本的实力吗?

    而且他明明身为一个神父,玩的竟然是这种诡谲敏捷又变化多端的刺客流!

    这些血肉碎骨如同雨水般在我的眼前纷纷落下,然而在我们半径一米之内的圆成为完全干净的真空地带。它们这些肉血碎骨根本无法接近这里,才稍微接近不到片刻就瞬间被击飞了。而在我们的外面地上是放射性溅出的血迹,就像一朵在我们的脚下缓缓绽放的血色蔷薇。

    死亡之舞……原来当年那个人是你。莱利他看到这一幕之后反而冷笑道:你确实没有说谎。这个梦境世界有我想要找到的线索,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你。

    一切都是主的旨意。

    青年圣职者只是平静地缓缓道,趴在莱利肩上的医生猫忽然炸毛了。

    这个背对着我的男人终于彷佛轻笑一声。

    如果说我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话,你相信吗?每当我进入梦里,我就会看到另一个世界,那边是一个既科技落后又充满怪物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在那边有着不一样的身份和际遇。但是就在那里,另一个世界的你找上了我。

    红衣猎人莱利?当我醒过来之后,我很疑惑为甚么你在这个世界会那么弱。

    我一直在注视着你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运,最后我终于思考出原因了,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死亡、毁灭、仇恨、抛弃、痛苦……

    青年圣职者缓缓地抬起他的双手,他手上的匕首在彷佛有生命般反射出血光。

    这首死亡的赞歌,只是为了成就更伟大的生命。

    既然你无法变得强大,那么我只好帮你解决一些你不需要的东西。五年前的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现在的你已经成长到可以独自解决这些怪物。

    这样的事实也同样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应该也听过它吧,这首安魂曲的材料是所有仇恨痛苦的灵魂,一开始它们生前死后都只是属于这个被诅咒的先知家族。历代祖先的幽灵还有他们的血脉后代在死后的幽灵,也同样加入全部组成唱出这一首永不止息地渴望着复仇的安魂曲。

    再后来就是我开始用它在收割别人的性命之后所囚禁的灵魂。

    当初我在教会里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时,我才第一次发现了塞纳-马恩省河的无名少女竟然也是这个家族的后人。而且她死后的遗容甚至足以形成一个收容物,连她所设计遗留下来的梦境世界也成为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黑暗庄园。

    她绝对是这个家族最强大并且已经觉醒的先知,但是她不知道为甚么死掉了。

    我想要把身为后裔孤儿的他从小培养成先知,不过我发现他虽然是继承了血脉力量的天使后裔,但始终还是比不上真正被主选中的先知。

    为了避免他在二十二岁时死亡,我只好把他变成吸血鬼。

    但是他的资质太差了,既然是这样……我只能放弃继续培养他,改为重新复活当年那一位先知阁下,只有她才最有可能完成寄托在那首安魂曲上犹如宿命般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