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激情四射,大秦皇宫

陶乐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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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殿上万俟烨的难堪只是一道开胃菜,而这紫宸殿才是主菜登场之地。

    与大庆殿的氛围完全不同,紫宸殿完全成了女人们争奇斗艳的主场。方筱悦寻了个最远最偏最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满殿穿梭往来的宫女,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大殿两边最前面两排的八仙桌是空出来的,应是留给王爷大臣们的座位。

    百官的女眷们,不管是命妇还是千金,皆穿的花枝招展,满大殿的胭脂香,互相畅谈欢笑的银铃声。大殿里想必也烧着地龙,很快便有美人解开外面的皮草披风,扇着玉手笑盈盈的继续开怀畅饮。

    这歌舞升平、百花盛开的景象,让第一次来紫宸殿的方筱悦破觉得新鲜。这种躲在角落里观察的感觉也让她觉得很安全。尽管方筱悦已经竭尽全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被有心人认了出来。

    只见远远的便有一个异域少女,边与身边的侍女说笑边走了过来。她身上穿得料子极少,肚脐四周皆裸露在外,那肚脐上的金色脐环闪着耀眼的光,衬着她白皙娇嫩的皮肤更加妩媚动人。婀娜多姿的缓步走来,颇有莫高窟壁画中飞天女的神韵。只是见那少女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方筱悦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心虚的低下头开始摆弄桌前的水果。心中盼着她只是路过而已。

    “这位姐姐,为何会孤身一人前来?”那异域风情的少女径直走到方筱悦跟前,脆生生的话一出口,也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带了过来。

    “是啊,这个女人是谁家的啊?”

    “这样的场合怎么能让闲杂人等混进来呢?”

    “我看今天的守卫肯定要吃板子了。”

    女人们一边猜测着一边议论着,都瞧着方筱悦面生。

    “我,我是康王府的人,这次王爷就带我一个人前来赴宴,王爷还没来,自然就是我一人坐在这里。”方筱悦稳住心情,整理了思绪便抬头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啪”得一声,少女身旁的侍女打了方筱悦一巴掌,方筱悦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质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打我!”

    “我啊我的,你以为你是谁?众人皆知康王府内并不曾有一个妃子,最多都是些侍妾,你一个侍妾还敢以我自称,不打你打谁?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侍女振振有词,话中之意甚是嚣张。

    见方筱悦一脸茫然,侍女便又得意的介绍道:“这是西夏国的娜尔朵公主,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原来这位就是西夏公主啊,难怪穿得如此别具一格,在这满殿的女眷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方筱悦按下心中的怒火,这西夏公主肯定看出什么了,故意来找她的茬,自己先看清形势再作打算。方筱悦缓缓起身,好女不吃眼前亏,正欲向西夏公主行礼,却听到大殿门前传来万俟烨的声音:“悦儿何在?”

    方筱悦那行了一半的礼便生生收了回来,飞也似的跑到万俟烨跟前:“王爷,我在这!”走到近前才发现,康王边上还站着梁王和楚王。

    “梁王千岁千千岁,康王千岁千千岁,楚王千岁千千岁!”大殿中的女人纷纷对着门口的三位王爷行礼,长幼有序自是不能乱了次序。

    梁王笑着说平身,楚王也平易近人的做了起身的手势。

    唯独万俟烨的一双眼睛里只有方筱悦一个人。

    “你的脸怎么了?”万俟烨一眼便看见她脸上的红印子,关切的问道。怎么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敢对她动起手来。

    方筱悦此时觉得自己快要被满殿女人的眼睛盯出一身的窟窿,刚才的低调和隐身功夫真的全都白做了。还没等她回答,那位西夏公主便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原来是王爷的宠妾,是娜尔朵的侍女不懂规矩,没长眼睛,打了王爷的宠妾,还请王爷见谅!”娜尔朵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万俟烨,话中之意好无诚意,说完便又绕着万俟烨转了一圈,笑着说,“王爷还是穿这身衣服更英俊些,刚才的那套郡王礼服哪里配得上王爷的神武?”

    大殿里的女人又交头接耳议论开来。她们可比方筱悦清楚这里面的信息。刚行完礼就换掉了礼服这是表示对皇上的不满吗?相传皇上与康王父子失和看来确有此事。

    万俟烨的确换过一身衣服,刚才的礼服一件都没又保留,尽数除去,他现在穿的锦袍,样式与平日的衣服到没太大不同,只是从来都穿玄色的他,第一次穿了件绛紫色吉服。绛紫色把他整个人衬得更加精神年轻,也让他身上多了一些暖意。

    “烨,你穿这个颜色好帅啊!”方筱悦小声跟他说着话。

    “这是我母妃为了准备的!”万俟烨眼中一暗,只可惜他的母妃已经看不到他在行冠礼时穿上它的样子了。

    方筱悦小手轻握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慰,便又飞快的收了回去。毕竟这里是皇宫,还是要收敛一些,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西夏公主眼看着眼前两人亲亲我我,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尴尬的站在原地。

    “那个女人是谁啊?长得这么丑,怎么会入了王爷的青眼。”

    “那不是正好吗?你看今天在大庆殿上,王爷可是用的郡王的礼制,今日若是谁被选为康王妃谁才倒霉了呢!”

    “最好这康王妃就是这个丑女人吧,正好凑成一对苦命鸳鸯!”

    殿中女人们的非议声越来越高,梁王和楚王早已入座,刚入座,已先到殿中的梁王妃和楚王妃便走了过来,在两位王爷的身旁落座。听着大家的议论,西夏公主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些面子,便扬起嘴角,走回殿前自己的座位。

    方筱悦担心的看了万俟烨一眼,却发现他的脸上根本没什么起伏变化。

    “走吧!坐我旁边。”万俟烨行四,皇三子常年在外游历,显少回宫,他的位置便正好位于大殿左上首的梁王和楚王中间。

    在众人的眼中,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被誉为大秦第一美男子的康王爷牵着手,从殿门走到前排的主坐。虽然康王今日的遭遇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幕还是让很多父亲官职在三品以下的千金们嫉妒的发狂,恨不得被康王牵着的是自己。

    “四哥的口味似乎有了些变化!”万俟烨和方筱悦刚落座,下首的楚王便打趣起来,眼睛还不时的瞥了瞥方筱悦。

    “怎么,五弟还要管本王的私事?”万俟烨一脸冰冷的表情,说话也与平日有所不同。让方筱悦一下子就想到了初见时的康王,原来不是他的人变了,而是他对自己变了。

    “老五,今日是老四的生辰日,你可不能惹老四不痛快啊!”梁王举起手中的茶杯,对着万俟烨道,“父皇还没到,还不能饮酒,二哥先以茶代酒,祝四弟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楚王随即附和道:“二哥说的对,来四哥,五弟也祝你生辰快乐,万事如意。”

    方筱悦听着只觉得虚伪至极,明明各怀鬼胎,表面却都装得和气友善。她一直看着万俟烨那张冷情的脸。有这样的家人和兄弟,又能如何笑得开怀!心疼的看着他也举起杯子喝完那碗茶,自己却毫无办法,一点忙都帮不上,更是如坐针毡。便悄声问他:“烨,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累了吗?还没开席,还要些时辰。你要是闷,我便让青梨带你出去转转。”

    “那还是算了,一会儿你父皇就要到了吧!”

    “嗯,也许他不来也有可能。”父皇今日就是有意给他难堪,所有的皇子都是他亲自做执事者,唯独自己是由皇后执事。这也给各位大臣透露了新的讯息,都睁大眼睛看好了,可别认错了主子,将来跟着见了阎王。自己在朝中没有半点势力,在朝外也只有宋家和红羽阁,却只能勉强算是个江湖势力。根本无法与梁王楚王抗衡。父皇今日这么一闹,更是让所有的臣子心里如明镜一般,再不会有人投诚与他。好一招釜底抽薪!

    “五弟,你说今日父皇会不会来百花宴?”梁王爷隔着康王与楚王攀谈起来。

    “二哥这是何意?你和大哥、三哥行弱冠礼时,甚至在我大婚之前,虽不算是正式的及冠礼,但父皇可也为我们几个都办了百花宴,并亲自主持了宴席。今日又怎会驳了四哥的面子呢?”楚王话中夹枪带棒表面上是在回答里梁王的问题,实际上却是在暗讽今日康王的遭遇。

    像是跟楚王商量好的一般,他的话刚落了尾音,大殿前的宫人便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又是行礼跪拜,等皇后娘娘落座之后,还在往殿门外张望。

    “北地突发紧急军情,皇上带着百官已去神武殿商议处理了!”皇后坐在殿中的主位上,向众人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皇后娘娘,儿臣是否也要去神武殿帮父皇分忧解难?”梁王一听有军情,便起身请辞,楚王也紧随其后,两位都是一副忧心国事的样子。方筱悦看着前两排空空如也的座位,倘若是别的皇子及冠,今日这两排座位必然坐的满满当当,皇上竟然这般不留情面。

    “不用了,你们父皇特意交代过我,今日你们就陪着老四好好庆贺一下,等百花宴后再去找你父皇商议不迟。”皇后笑意深深,仪态万千,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场和姿态,之后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念道,“今日是我大秦朝皇四子万俟烨康王殿下的及冠之日,按惯例宫中举办百花宴,让朝臣家眷共同庆贺。皇上既然全权委托于我主持今日的百花宴,诸位只管开怀畅饮,歌舞才艺也要照常进行,让我们先共同举杯向康王贺寿。”

    喝完这杯酒之后,方筱悦便再也呆不下去。正想着如何出去,那西夏公主又找上门来,脸上露出无暇的笑容,朱唇轻启,细声细语的说:“姐姐,妹妹是来给您赔罪的,刚才是妹妹失礼了,现在敬您一杯,再自罚三杯,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方筱悦想起身,被万俟烨按了下来,起身道:“悦儿虽不是战败国的一国公主,可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公主不必客气,这酒还是免了吧!”

    西夏公主没想到万俟烨说话如此直接,讽刺她这个一国公主毫无容人之量,还警告她不要忘了她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可看到万俟烨如此回护那个女人,心中更加肯定这个女人的身份,必然就是她要找的人,脸上只流露出片刻的不愉,便很快重燃了斗志:“你们大秦不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吗?殿下都说了,姐姐不是小气之人,只一杯酒而已,喝了不就得了?”

    “康王爷,既然刚才是因为误会一场,公主又诚心道歉,你也不必再阻拦了,只是一杯酒而已,不必如此紧张!”一直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可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刚才还有侍女将之前之事小声禀告给她听,便也知道这中间是有了些误会罢了。那个坐在康王身边其貌不扬,安安静静的女孩倒是让她总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就连她都想不明白,阅女无数的康王怎么会如此宠溺这个女子?就连皇帝都跟她提前说过,不管万俟烨求了什么事,都推道他的身上,让康王来找他。还在几天前,她就听到消息,康王似乎再求皇上赐婚。难道这个女子就是他想得到的女人?

    看着西夏公主跟万俟烨站在灯光下,皇上原本是想把西夏公主赐给康王的,如此看来,这两人倒是十分登对。要不是后来皇帝听闻这个西夏公主很得恩宠,怕康王由此多了西夏的势力,恐怕两人早已成了夫妻。

    皇后都亲自劝酒了,方筱悦不能再不识抬举,便站起身来,接过西夏公主端来的酒:“好,既然皇后娘娘都说了这样的话,筱悦这就干了这杯酒。”说完便一饮而尽。

    西夏公主娜尔朵见方筱悦饮下了杯中酒,也痛快的连饮了三杯。直喝得让一旁的梁王和楚王连声叫好。

    “娜尔朵好酒量啊!”

    “好酒量!”

    “趁此良辰美景,娜尔朵也借酒壮胆,给各位献上一曲西夏飞天舞!”西夏公主将手中酒杯一掷,便接过侍女递来的彩带,将彩带搭在肩上,便起了一个舞势。

    “好!早就听闻娜尔朵公主的飞天舞乃是西夏一绝,今日倒是托了康王的福,我们才能看到这样的神技啊!快快舞来!”皇后娘娘凤心大悦,众人更是兴致勃勃。

    于是浓浓的西域舞曲便在厅内响起,那是公主自己从西夏带来的乐团,用的乐器都是西夏的名族乐器,以三弦、六弦、琵琶、琴、筝、箜篌为主的乐队,演奏出神秘又神圣的飞天舞曲。而大殿中间的娜尔朵,时而轻快旋转,时而彩带飞扬,时而腾空飞起,时而轻盈落地,在舞曲即将结束时,更是随着音乐减弱人渐渐飞离了大殿上空。那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和凌空翱翔的舞姿,加上她本就出色的容貌,让人仿佛真的看到下凡的神女飞升回天。

    一曲飞天舞,将众人的心全都勾了起来,无不称颂娜尔朵卓越的舞姿。等到她再“飞”回来时,就连皇后也极力称赞:“今日真是让本宫看到了真正完美的飞天舞,娜尔朵真是一位卓尔不群的舞者。赏银百两,云锦三匹。”

    “娜尔朵谢皇后娘娘恩典。”娜尔朵行礼谢恩。再站起来时,眼中带着笑意,再次朝方筱悦走来。方筱悦只觉得这个公主似乎处处针对自己,这又想来找自己什么麻烦。

    “皇后娘娘,悦儿不胜酒力,儿臣先带她下去休息,待会儿再回来。”万俟烨找了个借口,想带方筱悦离开紫宸殿。

    “康王殿下,我看姐姐的脸色如常,似乎并无醉意。我过来只是有一事相求。”娜尔朵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方筱悦。方筱悦想到宋莲出给她的那张纸条,其中的确有公主两个字,一开始她并不确定是哪位公主,如此看来应该就是娜尔朵公主。

    “公主单说无妨!”既然躲不过,那便无需再躲。方筱悦原本也不打算一直躲下去。

    娜尔朵见方筱悦中计,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伸手便“啪啪啪!”击掌三下。

    便有四个侍者抬来一件被布盖着的庞然大物。

    “这是我西夏于一百年前偶得的一件宝物,不是我有意炫耀,这宝物我相信在整个大秦都找不到第二件。也只有我大西夏才能拥有这样的宝物。”娜尔朵的这番话,简直就是没有脑子的自寻死路,在大秦皇宫里说这样的话,光是唾沫都能把她淹死,方筱悦心中冷笑,继续看着她要怎么作死。果然娜尔朵的话让众人的脸上都带上了薄怒,这是在嘲笑大秦不配拥有此物吗?

    “你那大西夏如此厉害,怎么会把你和那宝物一同送给我大秦呢?”楚王捏着手中的杯子反讽道。

    “是啊,也不知是谁,赖在我大秦皇宫里不走,说是自己要选如意郎君,谁不知道根本就是一个没人愿意接的烫手山芋!”梁王也容不得有人如此轻蔑大秦,开口便反击道。

    “你们……”娜尔朵也自制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过头,怒极反笑道,“我知道你们听我这么说,肯定会不服气,但这件宝物绝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准确的说,它是一件乐器。在我西夏一百年来只有我一人会浅奏一曲,父王便让它随我一同献给了大秦。今日既然是康王殿下的百花宴,而姐姐又深得康王殿下的宠爱,所以娜尔朵便想当场教姐姐弹奏此乐器,也好让姐姐带为转达,娜尔朵对康王殿下的情意!”

    方筱悦忍不住扶额,这尼玛叫什么有求于我,明明就是想借着我衬托她自己,她又是飞天舞,又是弹神曲的,自己什么都不会,又是如此相貌平平,是个人都会把她当天上的云捧,把我当地上的泥踩。从一开始就如此针尖对麦芒,原就是来自女人对情敌的深深妒意。这一笔账还得算到万俟烨的头上,这么不受宠还能招来这么多烂桃花。

    还尼玛对康王殿下的情意,自己弹了不是更有诚意,为什么非要把她拖下水,她真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当那个庞然大物的布盖掀开时,方筱悦的心狂跳不止。天啊,这件乐器竟然就是现代钢琴的前身——古钢琴!应该还是第一代键盘钢琴,琴身的最前面是键盘,后半边还保留着弦乐。她上钢琴课时老师曾经说过钢琴的发展史,古钢琴大概形成于15世纪的佛罗伦萨,最早还是打击乐器,传到中国之后演变成了扬琴。而键盘古钢琴的出现则形成于16世纪,那时候我国还处于明朝初期。看这台古钢琴的外表,还处于从打击乐到键盘的演变过程中。但对于弦乐根本掌控不了的方筱悦来说,能看到带键盘的琴就已经要阿弥陀佛了。

    万俟烨见她呆在了原地,便担心的问她:“不想学,就说头疼,我带你离开便是。”

    方筱悦回过神来,笑着说:“别担心,我相信我能行!”

    娜尔朵已经坐在了钢琴边,回头看了看方筱悦说:“请姐姐看仔细喽!”之后便开始弹奏起来。叮叮咚咚的琴音如流水一般倾泄而下,音色没有现代钢琴的浑厚低沉,古钢琴的音色更为高亢和纤细。方筱悦走到近处仔细端详,发现古钢琴是通过羽毛管制作的拨子拨动一根金属丝弦发音,而不是现代钢琴用锤子敲击三根金属丝弦发音,原来真的跟钢琴老师所说的一样,在现代只能在博物馆见到的钢琴,她现在竟然可以坐在边上演奏了。方筱悦努力按下心中的喜悦和手痒难耐的感觉,面上露出惊恐之态,迷惑娜尔朵。

    已经一年多没摸过钢琴了,前世从五岁便开始练琴,一练便练了近二十年。在美国勤工俭学时,她就是凭借这十级钢琴得到了在星级饭店里现场演奏的工作。比起很多同学要刷盘子挣钱,她的工作真的轻松了太多。

    她根本没再听娜尔朵的演奏,她那种单手弹奏的小儿科水平,简直是侮辱了钢琴的存在。

    “姐姐,我弹完了,该你了!”

    方筱悦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迟迟不愿走到钢琴前。娜尔朵见状心中更加得意,便加了筹码道:“这样吧,只要姐姐能弹出比娜尔朵好听的曲子,娜尔朵便恳求皇后娘娘将这台钢转送给姐姐,这样可好?”

    方筱悦见好就收,果断的答道:“好,一言为定!”

    在众人形色各异的神色中,方筱悦走到钢琴前,双手摸了摸那稍有些不同的键盘。还没有半音,也就是说没有黑键,只有白键。她不知道音准如何,便习惯性的找到了基础哆,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触键盘,七个基础音阶便在指尖流露出来。

    原本等着看她笑话的娜尔朵,一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顷刻垮塌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压了下来。

    虽然没有黑键,但这琴的音准还是非常好的,虽然没有现代的钢琴的音色,估计弹奏交响乐要差一些,但是弹奏欢快些的小夜曲还是非常适合的。她开始在大脑中搜索琴谱,到底弹哪一首比较好呢?有了,还是莫扎特的《小夜曲》吧。

    方筱悦挺直了腰板,双手缓缓悬垂在键盘上空。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像换了一个人,那背影竟然于古朴的琴如此和谐。第一排乐曲流畅的弹奏出来,她白皙修长的双手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琴键上上下翻飞起来。又像两只欢快振翅的蝴蝶,在众人眼中美不胜收。万俟烨听着方筱悦弹出的乐曲,内心的震撼简直无以言表,那个沉浸在忘我演奏中的方筱悦,就好像被精灵附身一般,他想去抱紧她,可却发现走进后却发现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她身上还有多少他未知的秘密亦或者惊喜?

    皇后和梁王楚王都被方筱悦的演奏深深吸引,与刚才娜尔朵的演奏形成鲜明的对比,孰好孰坏已经不言而喻。娜尔朵公主的脸上现在就好像调色盘一样精彩,双手绞着衣裙,那裙子都快被撕成了碎片。

    方筱悦弹完了《小夜曲》,又趁着兴致弹了她穿越前最喜欢的一直新曲子《贝多芬病毒》,这首与刚才的欢快不同,带着交响乐的浑厚宏大之感,虽然古钢琴的音色总是让她忍不住皱眉,可那酣畅淋漓的演奏快感,让她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原本众人已经觉得刚才她那灵活得双手已是极限,没想到,在弹这首曲子时,那双手得动作根本让人眼花缭乱得看不清楚是怎么弹奏的。

    娜尔朵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手了,她听父皇说过,在欧罗巴有宫廷得乐师的确能够像方筱悦这般极其娴熟得弹奏此琴,但一般都是有点年纪的乐师,像方筱悦这么年轻这么小就能弹得如此精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把这里的情况向皇帝通报过了,一直未曾露面的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率领着百官出现在了紫宸殿外。百官之中,还有特意赶来帮忙,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的宋莲出。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在皇上身后站在殿外,宫人要通报也被皇帝制止,就这么一群人鸦雀无声的站在外面听完了整首乐曲。

    方筱悦的确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似乎是在美国米其林餐厅里演奏,似乎是在自己的家中练琴,似乎是在学校的礼堂里演奏,《贝多芬病毒》里那飞扬的乐曲狂风暴雨般把她这些天来的压抑和恐惧全部宣泄出来,把那种对命运不屈的征服*展露出来,把她心中那对涅槃重生的新希望完完全全的表达出来。那不断盘旋上升的乐曲,到最后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嘎然而止,正有力的像世人说明了一切,不管在哪里,她都是方筱悦,都是那个勇敢面对一切的方筱悦。

    弹完第二首《贝多芬病毒》,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情感,投掷了所有的体力,只看到最后映入眼帘的万俟烨那双担忧的眼神,之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在她昏倒之后的乱像。她以“平庸的姿色”,高超的琴技征服了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个率领百官在殿门外听完整首曲子的皇帝陛下。

    娜尔朵成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前她精心筹划了苦练近半年的飞天舞所赢来的所有瞩目,都被方筱悦的两首演奏击得粉碎。她眼睁睁得看着康王对她的紧张和关心,眼睁睁得看着皇上宣来所有的御医为她诊治,眼睁睁得看着众人对她的神技赞叹不已,最后就连她带来的琴也被皇上赐给了她。而她娜尔朵到最后竟然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筱悦被皇帝安排进了皇后的仁明殿中,命御医全力以赴,务必治好方筱悦。万俟烨寸步不离左右,已经两天没有合眼。虽然之前兄弟拔刀相向,但在此时,宋莲出便默默承担起了为万俟烨端茶送饭的差事。方筱悦和万俟烨所食用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自己亲手打理过问,在这皇宫之中,万俟烨真的没有一个可以信任之人。

    皇帝看见宋莲出和万俟烨,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方筱悦,不应该叫她方素衣,拓拔冥用西夏国的宝藏换她自由的女孩,她就是楚青荷的女儿。虽然没有青荷的出众容貌,但她的琴音泄露了她的心志,是一个绝不输于青荷的大气坚强的女人。也许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这种气质,即便已经生过孩子,也还是征服了他那个从来桀骜不驯、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的逆子万俟烨吧!

    一想到万俟烨,皇帝心中又升起了怒意。他一再的忤逆自己,总是在人前人后有意无意的提起他的兄长,那个逆贼齐王。心中显然对他极度不满吧,没准还把他当成了逼死她母亲害死他兄长的仇人吧!这样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身边,当初要不是淑贵妃他怎么会留了他的性命。好在他整日沉溺酒色之中,并没有齐王十分之一的才华和胆识。就不用他亲自出手,只要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他的另外几个儿子就会把他撕得粉碎。而这次难得一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他又怎么能让他顺心如意呢。

    “皇后,方姑娘暂且留在你宫中养病,要仔细照顾好她。朕还希望能经常听她弹琴呢!”皇上今日又来探望方筱悦,特意再三嘱咐皇后。

    皇后心中一动,皇帝的言下之意她以明白:“臣妾遵旨!不过臣妾不知应该以何身份对待方姑娘!”

    “就封为五品典乐吧!”皇帝略作思考,封了一个女官给方筱悦,“不过她虽然是五品,你可不要慢怠了她。北地叛乱正是用人之时!”

    “皇上是想……”皇后猜着皇帝的言外之意,想必是想让万俟烨出征北地吧!

    “他想过的顺心如意,总要付出点吧,整日里沉溺酒色,又怎么能配得上朕的神技典乐?”皇帝的心里可是巴不得他死在北地,正好跟他的逆贼长子作伴去。

    “臣妾明白,皇上放心!”皇后娘娘端庄的行了宫礼,脸上带着极其标准的微笑,“不知皇上今晚……”

    “你啊,就是太过端庄了些……”皇帝打断皇后的恳求,扔下半句话,抬腿便出了仁明殿。皇帝封方筱悦为五品典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也传到了万俟烨和宋莲出的耳朵里。

    “小烨子,你说你爹这是何意?这是要把方筱悦留在宫中?”宋莲出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万俟烨,想商量下后面的对策。

    “凡是我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他绝对有办法让我求而不得。”万俟烨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瞬间将那桌子砸得粉碎。

    “所以我当日不同意你把她带进宫中,你看这下……”宋莲出情急之下,又再万俟烨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行了,一辈子不带进宫中,我就一辈子不能给她名分,换作是你你忍心吗?”万俟烨真在心烦,又听宋莲出提起当日之事,其实他心中也有几分后悔,如果自己没那么心急,再等个一年半载,或者等到大哥的案子能得昭雪,再带她进宫就好了。

    “可这样算什么,你爹该不会是看上……”

    “住口,他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杀了。”万俟烨打断宋莲出的话,这是他最不愿意想到的事。宋莲出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立刻噤若寒蝉。

    万俟烨突然转了话题问道:“最近是不是北地叛乱闹得厉害?”

    “你的意思是……你爹想让你出征北地?”宋莲出似有所悟。

    “他想用我。因为北地苦寒,原本就是我大秦的心头大患。现在又是零下三十几度的寒冬。别的皇子他不舍得用,唯有我做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最好的人选。如果我战死,他再派人征讨,而我的死则了了他一桩心事。如果我告捷,他也正好化解了北地的危机。只是他怕我不听话,怕我万一联合外敌,举兵造他,他就等于是把自己推入了绝境。以前他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在乎的人,所以迟迟不敢动我。现在他知道悦儿是我的软肋,又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便要把她扣在宫中做人质。好让我出征北伐!”万俟烨很快便理清了这里面的玄机,肯定是这样。

    “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宋莲出也觉得万俟烨的猜测很有可能。

    第三日,方筱悦还未醒来,皇帝怒斥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三天了,为何还没把人治好?你们不是说她只是过度劳累,只要睡饱了就会醒来。这都睡了三天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啊?”

    “皇上,方典乐的脉象并无病症,老臣以为,方典乐今日,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你昨日就是这么说的!”站在一旁的万俟烨一脚踹在了老太医的肩上。

    “康王!”皇帝不满的说,自己这个皇帝还站在这里,哪里轮到他说话?

    万俟烨冷眼看着,不再说话。

    “都给我细心照顾好方典乐。”皇帝下了旨意,太医立即磕头领旨,皇帝转身对万俟烨说,“你随我去大庆殿。”

    这是要摊牌了吗?万俟烨看着眼前父皇的高大身影。幼年时的那个慈祥的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自己竟然要面对父子成仇的境地。到底是谁把他逼到这样的绝境?是父亲还是皇权?

    “烨儿!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怨恨于我,你觉得我不该杀了你大哥,又逼死你母妃。现在北方战时吃紧,父皇又没有什么信得过的将领,便想让你代朕御驾亲征,只要你征服了北地,我便将方典乐赐给你。”一进大成殿,皇帝便开门见山的说出意图。

    果然,是做了这样的打算。万俟烨嘴角噙着无声的冷笑,低头鞠躬行礼道:“能为父皇解忧,儿臣殚精竭虑也绝不推辞。”

    说完就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大殿里还有万俟烨刚才说话的回声。

    “你就没什么话跟父皇说的?”皇帝故作慈祥的问道。

    万俟烨看了一眼这个他早就不认识的父皇:“儿臣只有一个条件!”

    “说!”

    ------题外话------

    周末愉快!乐乐最近也中了太子妃升职记的毒,多少带歪了本文的文风!

    万一觉得被女主弹钢琴雷到的,请举着避雷针看完吧!

    感谢支持正版的各位亲!你们是乐乐万更的原动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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