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 刺探

沙漠雪莲90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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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5刺探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回不回答还要看我心情。”窦心鱼嘴上这么说,却是坐下来了,而且还端起了路曼声斟给她的茶。

    这至少意味着,她愿意陪路曼声好好聊一聊。

    如果是过去那个窦心鱼,她别说坐在这里接受路曼声的问话了,恐怕都不会上这辆马车。

    “你知道木哈哈儿小王爷被杀一事吗?”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于是路曼声选择了开门见山。

    “当然知道了,最近璐华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就是这件事吗?”在提到这件事时,路曼声发现窦心鱼没有一点难受的意思,她显得很无所谓,似乎小王爷的死活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路曼声的猜测不禁得到了证实,难道窦心鱼和那位表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不,即便是不好,也不会在听到他死后这样的神情。能够做到这样的,恐怕不只是不喜欢,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厌恶了。

    “我听说,小王爷是窦大小姐的表兄?”路曼声继续问道。

    “是啊,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伤心?一个表兄的死活,与我何干?”

    窦心鱼话里的寒冷让路曼声僵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冷风从背后吹来,让他身上凉凉的。

    “你身在皇室,应该知道某些人对所谓的亲情本就淡漠。表兄,还不是我的亲兄长,我用得着要死要活吗?”窦心鱼似乎在嘲笑路曼声的反应,大概是没有想到传闻中的女御医会这么天真吧?

    “果然,你的冰冷只是假象,真正的你,比我们要软弱多了。”她从上她第一堂课起,就知道这位路御医和她外表展现出的不同。“外表好似很坚强,内心其实很懦弱。你根本就不敢面对死亡,也太在乎所谓的感情。我听说杀掉我那愚蠢表兄的人,就是第一堂课跟你过来的那个小鬼,就这么担心他?”

    “慕殊并没有杀人,我相信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有关于木哈哈儿小王爷被杀的事?”路曼声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知道窦心鱼一定不会回答她,这样的问题还有可能将她给激怒,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他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别把我和他混在一谈,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似乎很讨厌他?”

    “谈不上讨厌,只是那个人实在没人欣赏的地方,我对无能的蠢材都是这副样子。”

    “……知道了。”路曼声低头,看来从窦心鱼这里她是问不出什么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木哈哈儿小王爷确实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他的某些做法可能让这位窦大小姐讨厌了。

    “你的话问说完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当然,你不是我的犯人,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她讶异的倒是窦心鱼,以她的脾气想走的时候一定会转身就走掉,不会问她的意思。

    窦心鱼起来了,但就在她要走下马车时,忽然停住了。

    “我那位表兄,最近似乎在跟一群奇怪的人来往,我能看出来那些人别有用心,只有他那些人当贵客,神秘兮兮的。”

    “是什么样的人?”路曼声着紧道。

    “不知道,看打扮应该是大尧的,兴许是个谋士,或者哪位主子身后的幕僚。你知道,我很熟悉那种气息,熟悉到近乎反胃。”

    窦心鱼蹙着眉,说着这话时眼里有着某种最深的痛恨。

    但路曼声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复杂的感情,或许她对小王爷,也并不是嘴上说的那般无情。

    “你可别多想,我不过是看他太蠢了,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还客死异乡,实在太不值得了。”

    “你难道不想替他找出真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人总是要一死的,身陷权力漩涡中心之人,终有一天会被权力给吞没。不同的是,聪明的人会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愚笨的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

    “木哈哈儿,哈!真是一个大笨蛋!”

    窦心鱼说完这句话,就跳下车去了。路曼声看着她拢紧披风,飞快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窦心鱼的一番话无异于在路曼声的心里投下了一颗巨石,回宫的一路上她都在想窦心鱼说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或许这样的事,宫旬比她懂得多。

    看似没有什么头绪,但路曼声相信宫旬就是能从这些话中找寻到一些线索。

    风吹拂着车帘,露出一丝缝隙,一晃而过间,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路曼声的眼前一闪而过。

    “停车!”

    “吁——”管贝停下车子,回头问车里人,“路御医,你怎么了?”

    路曼声掀开车帘,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回首四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真的是她眼花吗?

    “路御医?”

    “回宫吧。”

    路曼声回到了马车上,管贝赶着马儿,很快便消失在那条街道。

    而在对面酒楼的二楼,却站着两个人。一个锦衣袍服,手里还转着两颗铁球。另一个则披着黑斗篷,露出半张脸。

    “幸好你动作快,差点就被她发现了踪迹。”

    “发现了又怎么样,她现在很信任我。”

    “不要太过自信,她早就怀疑你了,要不然她这么长时间也不会不来找你。”

    “哼!那不过是宫旬在她耳边多嘴。要是路曼声一个人,十条命都不够被我砍的。”

    “别忘了主人的计划,要是让他发现你擅自行事……”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黑斗篷的女人猛地转身,单手狠掐着身旁的男人。在她掐住那男人脖子的同时,有一条小蛇自她的袖口钻了出来,沿着她的手腕,慢慢地滑到了那个男人的脖颈,凶残地吐着蛇信。

    那个男人原先还能淡定,一看到那条小蛇眼里便露出了惊恐,恐惧地摇着头。

    “记得不要对我这样说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警告和威胁。”

    “我我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和我都是别人的狗,狗在狗的面前,就别耀武扬威了。”

    等到那人点头后,黑斗篷的女人才刷的收回手臂,那条小蛇也不见了。

    那个男人后退了两步,躬着腰,狠狠喘了几口气。也不想再和这个疯女人站一块,飞快地离开了。

    “哼,路曼声,这笔账,迟早得让你还。”斗篷下,是一张面无表情宛如死物的脸,虽然漂亮,却没有半点的生气。就好像是一张人皮贴在脸上,此时更因为主人阴狠的眼神而多了几分狰狞,显得更加的可怖。

    在大尧因为木哈哈儿小王爷被杀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有一个人的计划也因为这个变故被打断了。

    那就是果木天。

    果木天本来已经算好了要向大尧借兵,原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这东风也到了,大尧却出了这种麻烦事。

    果木天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先观望一下城内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不敢保证大尧会接下这烂摊子,毕竟他们自身可能都难保。

    但危机也是转机。

    大食大杨的介入,让周围的环境更加复杂。只要他手中还握着筹码,那就有谈判的机会。

    他相信那个东西,不只是大尧想要,大食大杨也会想要。

    然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沉住气,病急乱投医可是自取死路。

    大尧前一段时间还在派不少人暗中查访他的下落,如今这些人全部都被召回去了,从某一点而言这代表了大尧的态度。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大尧都无力插手周边部落的事。

    大尧暗潮汹涌,塔姆部落的出路也不知道在何方。他紧握着最后的筹码,内心也惶惶不安。

    接下来的三国交涉,会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存亡。

    木哈哈儿小王爷被杀之后,大食三天两头便找着借口闹闹事,有的时候还会闹到育成帝那里,让他是头疼不已。

    “大食那些莽夫真是欺人太甚,当朕这大尧皇宫是什么地方,如此放肆!”

    育成帝随手甩碎一个茶杯,周围的宫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宫旬刚走到殿门外,就听到育成帝的怒火。

    “父皇请息怒,一群打打闹闹的莽夫,父皇用不着和他们置气。”

    宫旬一边走进来,一边屏退了宫人,直到殿内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两人。

    最近育成帝时常召太子议事,每次在御书房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在谋划什么。

    “越是给他们颜面就越是蹬鼻子上脸,再任由他们放肆下去,还真当我大尧可欺?”

    “可儿臣却听说,塔哈尔出宫时颇为狼狈,满面寒霜却不敢发作。”

    “哼!一条主子不在了只会乱吠的狗,打发了便是。让朕生气的是大食王送来的国书,可气,可恶!”

    育成帝说着,将国书掷给了龙案下的宫旬。宫旬打开一看,然后又原样折好,“大食这是看大杨有所行动,按捺不住了。”

    “他们也只有这点能耐,吆喝吵闹一下,真的让他们跟大杨打,他们只怕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大杨离大食万里之遥,对大食的威慑有限。而且父皇之前所说的希望大杨派兵应援儿臣保留意见,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让大杨插手大尧的军事,那大尧以后真的就难以太平了。”

    “这个朕也还在考虑之中,大杨兵不能轻易借,大食那边又摸不准他们的态度,咱们还是得早作准备。”

    “大食王最近行事作风颇为怪异,过去,大食和大尧一南一北,以金河为界,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的事应该给双方一个机会,而不是在真相未明之前就一心想着开战。父皇不觉得大食王在某些决策上强硬多了么,本是古鲁亲王府和太丞府的傀儡,现在却在这里发号施令。倒是塔哈尔口口声声说的古鲁亲王,反而没什么动作。”

    “皇儿的意思是说,大食的国内不平静?”

    “这个儿臣也只是猜测,从某些信息上来看确实值得怀疑。”

    “皇儿说得有道理,如果大食国内真的发生内斗,那对大尧无疑是个机会。奇怪的是,大食王为什么要送来这样的国书,难道真的想和大尧开战?”

    “父皇,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样。”宫旬这些日子觉察到大食那边有异样,就派人暗中潜入大食。只是时间过去好几天了,仍然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这让宫旬猜测着他派去的人可能遭了毒手。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宫旬嗅到了一抹不寻常而又紧张的气息。

    大食国都可能正在酝酿一场阴谋,昔日的傀儡,在多年之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爪牙。他沉寂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一朝能够改变这一切,成为真正的大食之主。

    这种心理,不要太好懂。

    何况在宫旬所掌握的情报中,大食王荒/淫/好/色、昏庸无能,这些很有可能是他保全自己的方式,只有这样,才能在那两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下来,麻痹他们。

    如今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势力,但想要一举歼灭古鲁亲王府和太丞府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就想借助大尧之手,如果两国交战,那么出战的一定是古鲁亲王所辖的主力军。

    将士在前线开战,国内他们就能集中精力对付太丞府了。逐一而攻之,将他们一一瓦解,那么傀儡就能翻身为主,真正的掌握这一切。

    “这是皇儿的猜测,还是你已经拿到了一些证据?”育成帝听了宫旬的分析后,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最后证实木哈哈儿小王爷这件案子是由大食自己主导,那于情于理,大食都没有派兵攻打大尧的理由。而且他们还应该感谢,是大尧帮忙找出了真凶。

    当然,这么说前提是大食王的计划被拆穿。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他们所说是正确的,此时的他们应该站在哪一边?

    大尧是医术的故乡,关起门来研究医术,发展他们的经济,做个中立之国。谁都没有想到,一场浩大的阴谋会围绕着这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