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醒与中毒

游牧书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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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外面的太阳毒辣的厉害。

    主院厢房内却丝毫不见热气,雕花大床不远处摆着两盆新换的冰。

    一个约摸十一二岁大的丫鬟坐在床边,给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小童掖了掖被角,又怕闷着了他,拿起手边的绣扇轻轻的扇着。

    没一会的功夫,用来挡暑气的门帘被候着的小丫鬟轻轻挑了起来,一个装扮简约又不失清贵的妇人被扶着走了进来,绕过屏风看到小儿的瞬间,加快了脚步。

    挥手打断了摇扇丫鬟的请安,轻声问道:“昭儿今日仍未醒吗?”

    没等丫鬟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是了,都这么些日子了,醒了定是要马上找娘亲的,哪会这么不声不响地躺着。”说完拿着帕子抹起了泪。

    *屏蔽的关键字*醒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面容秀美衣着素雅的妇人坐在身边掉眼泪,身边围着好些个装扮相似的小姑娘,人虽多,却井然有序、不见凌乱。

    他有些恍惚,前一秒还吹着空调玩电脑,不过困了稍微眯了一会儿,竟然睁眼就是截然不同的场景了,刚想问怎么回事,喉咙却一阵干痒,话到嘴边就成了几声咳嗽。

    旁边的小丫头惊喜道:“太太,哥儿醒了!”

    贾敏瞬地坐直了身子,往床上望去,只见昏迷多日的小儿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望着她。她强忍着激动,端过托盘上的茶盏,亲手扶起儿子的背喂下。

    “慢点儿……”话还没说完,*屏蔽的关键字*已经两口并一口干完了这盏茶。

    “我的儿,可是遭罪了,但愿以后都平安顺遂的。”扶着小儿躺下后,贾敏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屏蔽的关键字*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大姐儿来了。”打帘的小丫鬟已经听得*屏蔽的关键字*醒了,通报声音抑制不住的欢快:“太太在里面呢,大哥儿醒了!”

    “真的?”林黛玉三步化作了两步,快快地来到床边。

    “母亲。”给贾敏福了福,林黛玉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床上的小童上,只见他脸色已然没有晨时见的那么差了,眼睛好似会说话般的望着她。

    “弟弟可有哪还不舒服?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先时说的莲房鱼包厨房日日备着,就等弟弟好了……”

    话没说完,贾敏破涕而笑:“你弟弟刚醒,哪能立马吃立马玩的,还得养一阵才能进荤呢。”

    *屏蔽的关键字*静静地听了会对话,一时间有点茫然,心想:难道我还在做梦?不然就再睡一会吧,可能梦醒了就又在家里了。

    贾敏见小儿又闭上了眼睛,向一旁低声吩咐道:“请顾郎中来。”

    “是。”贾敏身边的得力丫鬟雪菊立即悄声下去安排。

    等待的功夫里,贾敏又喊来女儿的奶嬷嬷细细的过问了一遍饮食起居。她的一双儿女身子都随她一般弱,儿子已经连日缠绵病榻,那对女儿的照顾更是要精中求细,她可再承受不起半点差错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外院的小厮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顾郎中从回春堂接了回来。雪菊亲自去把人领进了内院,边走边告扰道:“这样赶着把您请来,扰了顾郎中午歇了,也是大哥儿刚醒,我们太太实在心忧的很,待我们大哥儿全好了,府上定会重重答谢。”

    “不敢、不敢,”顾郎中口中连忙推辞:“这都是医者本分而已。”林家小公子是林老爷独子,别说耽误个午睡了,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他也得来啊。他的回春堂在扬州地界可是还要靠着林家之势才能与对手杏林堂一争呢。再说他每晚都要来给林哥儿看一次,今日就当提早了,也不耽误什么。

    进了厢房和主母寒暄过后,顾郎中随即给*屏蔽的关键字*号起了脉,他摸着胡子细细考量了一番,对贾敏道:“小公子脉象比昨晚已稳健许多,身子看着虚弱,但并不妨事,只要细细将养着便会好全。”

    他犹豫着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贾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顾郎中看了看四周。

    贾敏会意,让丫鬟们伺候着侧边屏风后旁听的林黛玉出去,只留了雪菊、文竹在旁。

    “之前只是怀疑,这些日子在下阅遍古籍不得,就手书一封向在下师兄询问。您知道,我们师傅出自太医院,虽已作古,当年因侍奉过宫中的贵人,所知甚多。我们师兄弟或因兴趣所致、或因天赋所限,各有所专,师兄擅长药理。而师傅在传道授业上从无保留。”

    顾郎中叹道:“师兄的本事我是相信的。而小公子刚才的脉象却又再次验证了师兄的答复。”

    “你是说……”*屏蔽的关键字*?贾敏何其聪慧,惊闻儿子鬼门关边走一圈竟是毒物所致,心中顿时又急又怒。

    “是,此毒为前朝宫廷秘药‘无垢’。”

    听到涉及宫中,纵然定力惊人,雪菊与文竹也难掩眼中惊诧。

    贾敏更是惊痛至极,她为贾府老太君唯一的掌上明珠,帝都国公府嫡出千金,在千宠万爱中长大,从小到大,也有数次跟随贾母入宫的机会。贾母为防她行差踏错,也细数过不少宫廷旧闻。这“无垢”之毒也有所耳闻。

    何为“无垢”?清净无垢然。而此处却不是指心地洁净了,而是指人孑然一身、无所挂念。前朝后宫争斗异常惨烈,因中宫无宠,后妃人心各异,人人皆想染指圣器,先后嫡子能在一众兄弟虎视眈眈中谋得太子之位,可以想象其中的曲折与不易。只是上位之后,先太子并没有用对方法来对待他的兄弟们,先皇后多年的冷遇与打压,还有他一朝上位的满足与得意,使他不再隐忍,也失去了往日的睿智。他想把曾与他争夺帝位的兄弟们都赶尽杀绝,先皇后幼弟的夫人出身医药世家,先太子便利用这层关系传下密令,让其叔母族人研制出了能绝人子嗣的毒物“无垢”。此毒无色无味,令人防不慎防,在先太子的安排下,他多个兄弟很快就都中了毒。只是有一症状无法改进,就是*屏蔽的关键字*之人都会昏迷几日。

    她咬牙道:“这是要林家无后呐!”

    “夫人不必太过着急,”顾郎中道:“小公子这次看着凶险,实则*屏蔽的关键字*并不深,只因小公子身娇体弱,所以发作的厉害一些,不过如此一来,也算因祸得福,让下毒之人再无可趁之机。”

    “先生可有解毒之法?”贾敏与林如海人到中年才得此一子,此次关系到林家子嗣传承,实在不能不急。

    “这解毒之法,因怕信件泄露,师兄没有多说,只使在下进京后面议。明日在下就启程上京。”

    “那就有劳大人了!”

    是夜,主院正房。

    只听得“砰”的一声,林如海往日最爱的兔毫茶盏碎了一地。

    “欺人太甚!”他咬牙:“不过刚得了官家即将南巡的消息,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屏蔽的关键字*一醒,贾敏就差人至官署知会了林如海。听到独子好转的消息,林如海连日来心头的沉重一扫而空,立马快速处理完手中的公务,打道回府看儿子了。儿子小小的一个安静的睡着,只见他小小的鼻子又翘又挺、小小的嘴巴微微的嘟着,真是可怜又可爱,林如海心里不禁软成了一汪春水。这是他与贾敏求神拜佛、寻医问药多年才得来的唯一子嗣啊!虽然他们之前也有了黛玉,但是总是觉得人生中还缺少着什么,直到*屏蔽的关键字*的出生,他才感觉到这缺少的部分被填上了。儿子小小的眉毛微微皱着,林如海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悄声回了正房。可谁知刚高兴没多久,就听到*屏蔽的关键字*之事。

    房内丫头婆子被文竹领着退下,只留着雪菊在门外守着。她悄声进屋把碎片捡了,仍立于门外听候。

    贾敏道:“老爷,只听得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沈姨娘虽是先老太太表侄女,可如今也顾不得先老太太脸面了,我们昭儿可是无辜受了这一遭罪。”自古主母都与妾侍不对付,这表姐表妹的来做妾更是惹人厌恶。沈姨娘先前仗着有林老太太这表姑母撑腰,没少给贾敏气受。以前这都能忍得,可如今她竟然里应外合要害了儿子小命,这可别怪贾敏心狠了。

    “内院之事,就由夫人看着办吧。”林如海恨声叹道:“也怪我,往日想着有母亲的面子在,一直纵着她,如今竟与贼人勾搭上了。”

    贾敏应道:“这沈姨娘倒好处置,只是那想害了昭儿性命去的几家,老爷有何打算?”

    “夫人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着实也得让他们痛上一痛,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都听老爷的。还有顾郎中,我使了福兴福旺跟着,此次上京求药,我总担心他们还会使计阻拦。”

    “这两人到底只是小厮,手上没什么功夫,让林泉带些好手亲自护送。”

    “是。”贾敏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林府外府总管林舟与林如海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林泉是林舟的长子,从小就跟在他父亲身边锻炼,林舟还特地为林舟请了江湖中有名的高手教其武功。所以听闻是林泉跟着,贾敏着实放心许多。

    但愿此次求药执行顺利。夫妻俩心中同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