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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初推着闻玉,白通跟着在后面,师兄妹三人去了瑾王府。
一个小厮在路口等他们,引着他们到沈翼办公的院子。
“这里。”沈翼过来接着轮椅,和闻玉道,“人刚刚到,他过完了他们的新年,就快马赶回来了。”
闻玉低声说谢谢。
房间里,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蓝底绣了很多花纹的衣服,头发用布缠着,是非常典型的异族风格。
“廖代波。”沈翼给大家介绍,又转过去给廖代波介绍闻玉他们。
“各位好。我本来打算开春后再北上,但王爷的信一直不断,还帮我去信给县令,给我们寨子办了不少的事。”廖代波笑着道,“我要不来,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闻玉楞了一下,没想到沈翼为了让廖代波早点来京城,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事。
“顺手写封信罢了,您不必太在意。”沈翼道。
“是大事,我们寨子里的人都很感谢您。”廖代波说着,给闻玉行礼,“我看看您的腿!”
叶文初和白通,帮闻玉脱了鞋袜撸了裤子,叶文初解释:“肌肉还没有萎缩,但明显因为毒素沉淀,影响了血液流通,和破坏了神经。”
“如果这一年再不解毒,以目前的肌肉状况,后面就算解毒,也难恢复正常行走。”
廖代波说他们按摩的很好,手法也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几年后,腿还好好的,可否教我?”
“好,稍后我将手法告诉您。”叶文初笑着道。
廖代波很高兴。他给闻玉号脉,查看腿的问题,又啧啧惊奇:“您的这毒,和我们的青岩有一点不同。”
“怎么说?”叶文初心头一跳。
“青岩一共有九种毒糅杂,解毒的时候,其中有三种可以共用一个解药,所以不用细管,用上七种就可以。”
“但他中的毒,分明是排列过,脉象更阻涩,所以我怀疑他又加了一些钩藤。”
廖代波有些发愁:“闻大夫,您这毒我解不了也不敢解。”
因为用的解毒也是毒药,一旦顺序不对,解药就是毒药。
闻玉很平静,叶文初却很坚持:“您将你知道的解药顺序告诉我。”
“这个可以。”廖代波没有保留地,写了他知道的所有的解药和使用方法,“您要试吗?这个尝试非常危险。”
叶文初拿着顺序,扫了一眼,和他们师徒三人推算的差不多,但廖代波确实说的更具体:“我先研究,等我们师父回来了,商量了再用。”
廖代波应是:“太抱歉了,让你们抱着希望,又让你们失望。”
闻玉笑着道:“没关系,您别介意。”
其实,他没有抱希望,这个毒有多复杂他知道。
“冒昧问一句,青岩是白罗山的毒,您是去白罗山了吗?”廖代波疑惑,“因为这里面有一种羽铃草是必须新鲜带露珠的才有用。”
所以,青岩是只有在白罗山才能制的毒。
闻玉点头。
廖代波就没有再多问。
“那我告辞了,最近这一年我都会留在京城,大家有事尽管去找我。”廖代波笑着,闻玉忽然问他,“您认识太医院的徐院正吗?”
廖代波说他认识:“还聊过这个毒。”
闻玉点了点头。
廖代波学了叶文初的按摩手法后就离开了,沈翼让人重新上了热茶和点心,关上门,四个人围着炉子坐着。
叶文初在看草药配方,闻玉问沈翼他的一些困惑,因为青岩很特别,当时徐院正说他接触过,他就觉得奇怪。
“王爷为什么认识廖代波?”
沈翼不奇怪闻玉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我怀疑我爹当年也是中了这个毒。”
叶文初一愣:“确认吗?我号脉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毒素。”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毒素被吸收分解,下肢肌肉彻底畏缩,她如果查不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沈翼喝了一口茶,“我就是找的徐院正,他悄悄来我家给我爹看病,他的猜测是青岩,其后我才认识的廖代波。”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十三岁,我父亲已卧床近七年。”
沈翼想到以前,神色有些暗淡。
“不对啊。”叶文初很疑惑,“师兄中了青岩,是师父用了很大的功夫,将毒素逼入他的腿上,否则师兄就已经毒死了。”
沈翼看向叶文初,目露深意。
叶文初挑了挑眉,她疑惑地看向闻玉,闻玉也困惑:“我中毒是在白罗山,确实是师父帮我将毒素逼到腿上的。”
因为下肢末端血液流通相对慢,迟清苼才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降低损坏率。
“这个手法,人人都会吗?”白通很疑惑,闻玉否认,“迟清苼之所以是迟清苼,是因为他会很多人不会的。”
如果青岩能随便解,逼到腿上止损,那青岩的毒也不会声名在外。
“所以呢?”叶文初盯着沈翼,想到了什么,“所以你到从化的时候,就想上我们云顶山,还几次三番试探迟清苼的墓在哪里,就是因为,你和我师父认识?”
“或者说,老王爷的毒也是我师父解的?”叶文初想起来,沈翼曾和她说过,师父蹭给他父亲看病,但她和八角都不信,觉得沈翼撒谎。
因为师父说他十八年都没有离开过从化。
沈翼丢了个栗子在炉子的铁网上,淡淡地道:“事情比你们想的更复杂一些。”
师兄妹三个人都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确认,因为不确认所以才想去云顶山。”沈翼道,“我怀疑我父亲和你们师父认识,并且,他曾来过我家,帮他解毒。”
“我不太记得,那时候太小了,似乎看过他的背影,我甚至怀疑他在我睡梦中和我说过话,因为他的容貌,在我的脑海中有具体的样子。”
“瘦高,肤白,容貌清俊有一些仙风道骨。”
白通道:“对对,师父就是这样,他说宁愿死也不能让衣服脏头发乱!”
“你问过老王爷吗?”叶文初道。
沈翼点了点头:“但他说没有。”
因为父母的否认,所以沈翼才会更不确认。
可他查到迟清苼的时候,迟清苼就已经死了,而且,叶文初告诉他,迟清苼十八年没有离开过从化……矛盾和难以解释的时间点和人物关系,让他对记忆并不自信。
叶文初推了推闻玉:“你说你知道的。”
闻玉记得也不多:“我记忆中,师父一开始是带着我去了不少地方,有没有来京城,我不记得。”
叶文初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道:“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三个人都看着他。
“去问老王爷。”叶文初道。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白通白了她一眼:“您是不是被大和尚传染了?”
沈翼道:“那你去问。你问他舍不得瞒着你,我问他不会说的。”
叶文初首当其冲,去找临江王。
“迟清苼?”临江王摇了摇头,又去看临江王妃,她也摇头,“不知道,不认识这个人。”
沈翼咳嗽了一声,提醒两个人。
“我们既然来问,当然是因为有一些根据的。”
叶文初将她画的迟清苼素描给临江王夫妻看。
两人的表情很微妙。
“那我去外面打听看看,找袁大人。”叶文初道,“他在京城很多年了。您和宣平侯爷关系不错,您认识的人,他肯定也认识。”
“嗯。”沈翼补充,“当年出事,侯爷照顾了很久。”
叶文初起身要走,临江王被两个人逼的没法子,呵斥道:“胡闹!”
叶文初给沈翼挤了挤眼睛。
“我说。”临江王败下阵,揉了揉眉心,招了,“我认识,我中毒发作从高台坠落后的第二个月,他到京城给我治病的。”
沈翼道:“我见过吗?”
“你睡着了,他抱过你。”临江王妃道,“他就留了两天就离开了。”
临江王瞪了一眼临江王妃。
“抱我?”沈翼立刻抓住了临江王妃话中的问题,“宣平侯待我如己出,他也不曾抱过我。”
临江王妃想补救,但叶文初和沈翼道:“这很好解释,我师父对你有深厚的情感。”
“对一个陌生的小孩,能有什么情感?”白通苦恼,闻玉接着话分析,“通常这种,都是和血缘有关。”
临江王揉了揉眉心,他说不过这几个孩子,根本不是对手。
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你们可以一起去做刑名了!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了,说就说吧。”临江王妃让临江王说,“就他们这样的,你不说他们也会查,搞不好事情弄的更复杂,还耽误事。”
临江王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