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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先阳在通州,昨晚玩的狠,到早上才睡,但刚刚睡着,家里来人了,他脸都没洗冲回了京城,他的兄长躺在棺材里。
姚先阳瘫在地上,失魂了一样,过了很久他看到了跪在一侧的胖子,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抓住了张鹏举的衣领。
“死肥猪,你告诉我,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张鹏举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跪着,没有说话没有动,尿都在自己身上。
“你说话!你想死都不行,把话说清楚。”
他扇了张鹏举几个耳光,张鹏举直接晕倒了,他爹六安侯跪在对面,都不敢过去扶。
一盆冷水泼醒张鹏举,他总算回神,他抓着姚先阳的手:“三爷,不是意外。”
“现场,谁会杀世子?”
“村民没刀也不敢,有刀又敢的人呢?会是谁?”
“三爷,你告诉侯爷,这肯定不是意外,查、查瑾王。”
姚先阳一字一句道:“你确定?!”
张鹏举点头。
姚先阳去找姚文山。
姚文山将张鹏举带去了书房。
“你看到瑾王杀世子了?”
张鹏举摇头,说没有。
张鹏举道:“我当时一直盯着瑾王,有那么一会儿他不见了,还、还有他那个小娘们儿,当时也不见了。”
“那小娘们儿也是有武功的。”
其实他们勋贵子弟,儿时都会请武师教学,但习武这种事,天分和喜欢太重要,否则锦衣玉食的他们,根本没有人能坚持吃这份苦。
张鹏举没有坚持,姚先明是身体弱,学了几个月太后舍不得就中断了。
“你说这些没有用!”姚文山道,“你有证据吗?你的推断,有人证支撑吗?”
张鹏举看着姚文山,无话可说:“我、我想想,我要去审所有人,一定会有人看到。”
姚文山拂袖:“都下去吧,我太累了,不想再多说话,无事不要来找我。”
张鹏举道:“我不能让世子,这样死去。”
宫中,太后也生病了,靠在床头有气无力,他问圣上:“瑾王好些了吗?”
“还没退烧,也不能吃东西。”圣上叹气道,“您别惦记他了,您的身体才最重要。”
太后感叹道:“先明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他是哀家看着长大,背书的时候,别人要用一天,他半天就行了。”
“他做什么事都好。”
“是,他确实是乖孩子,对朕也是极孝顺的。”圣上道。
太后叹气,皇后端着药进来,夫妻两人伺候太后吃药,又将太子叫到面前来说话,太后扫了太子一眼,让他们一家走了。
停灵三日,姚文山将姚先明送到皇觉寺里继续停着,七七四十九日后,再上姚家的祖陵。
京城的店铺,陆陆续续开门,但大家的脸上,依旧是悲痛欲绝。
满朝的文武,因为不上朝,他们又习惯性起得很早,于是他们为了表示无心享受,而步行上衙,这一路上,他们时常会恍惚,这京城,到底死的是谁?
袁为民揣着奏疏,擦了擦汗,和他的幕僚道:“老夫常想,这世上就没别的大夫,就她叶文初和闻玉可以治肝病?”
“大人,您现在想已没有用。”幕僚笑着道,“您两次接奏疏,替她递交的时候,您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您都接了奏疏,怎么还念叨叶文初了。
袁为民哼了一声。
午朝时,袁为民将奏疏递上去了。
张鹏举这三天,总算是冷静下来,他和他爹以及姚先阳一起,将当天的事情复盘了十几遍,还去了关押在府衙的杨庄村民,以及他的侍卫和属下。
一人一遍说自己知道且肯定的过程。
但没有人能确认的说,当时看到沈翼靠近过姚先明,倒是有不少人可以证明,当时一直护着沈翼的高山,确确实实被人围攻在另外一侧。
至于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事。
唯一可能是突破口的,就是离开的叶文初,她当时离开了沈翼身边,等她回来,这中间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时间她去哪里了?
“这一点东西,奈何不了她。”六安侯提醒张鹏举,“得要更重的证据。”
“可不能让世子白白……”张鹏举道。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一位内侍道:“侯爷和张二爷,圣上召见您去宫中。”
“现在去?现在不是午朝时间吗?”
内侍说他不知道,请六安侯父子二人速速去宫中。
张鹏举应是,心里盘算着,去了宫中后他正好和圣上说,叶文初和沈翼在坟山的事。
“二爷,二爷!”张鹏举的随从来,“府衙那边来回,说叶医判去府衙审陆培了。”
“陆培还关着的?”张鹏举不想管陆培的事,他再喜欢陆培,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对方的死活,但随从道:“听刁良玉说,叶医判让府衙升堂,那架势,是一定要定陆培杀人之罪。”
“这个臭娘们,我和他拼了。”张鹏举骂道。
张鹏举去了宫中。
姚先阳则去了府衙,他想看看,叶文初到底在干什么!
闭衙三日,庞勤春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做,此刻,他头一次顶中午升堂。
叶文初就站在下面,原告是廖氏,被告当然就陆培。
许多百姓站在门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的事情太大了,他们从各方面获取的信息乱糟糟的,都没个头绪,难分真假。
现在叶文初出现,他们太期待她给大家理一理。
“廖氏,你状告女婿陆培,杀了你的女儿陆徐氏?”
廖氏哭着应是。
“求大人为我那苦命的女儿伸冤做主,她遇人不淑,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夫君好,却不料是个白眼狼。”
“大人,她死的惨啊。”
庞勤春问陆培:“你怎么说?”
陆培磕头,回道:“小人什么都没有做,还请大人给小人做主。”顿了顿又道,“小人规规矩矩过日子,却不料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岳母却来状告我杀人。”
“小人还想递交诉状,告她污蔑,告她,”他指着叶文初,“违律扣留关押,还对我刑讯逼供。”
“求大人做主。”
他能靠的,只有自己,他可以的。
“叶医判,”庞勤春问叶文初,“您怎么说?如果不能举证,证明他杀人,您确实违律关押他了。”
叶文初颔首,对庞勤春道:“这个案子,我们都走快点,宫中在午朝,两刻钟内我必须离开。”
庞勤春心头抖了抖,他想问叶文初,莫不是为了姚先明的死。
但他不敢多问。
“陆培。”叶文初对他道,“首先,我肯定要告诉你,你肯定得死。现在就看看,你死的罪名是什么。”
陆培惊愕地看着她。
“不过现在是府衙公堂,我们就说案子。因为你的这个案子,牵扯了一堆事,最后成了雪崩,这也是你的荣幸了。”
陆培问叶文初:“叶医判不是着急吗?那不如直接点,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没找到,我们去坟山干什么?”她道,“你这语气,不过是自信,我肯定找不到。确实,那天早上没有人看到你埋尸。”
“我去挖的时候,也没有立刻找到。”
陆培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所以,我找了外援。”
叶文初请了看守义庄的老人上来作证。
“……坟山上,虽说有不少别人埋的坟,但更多的是老朽埋的,这一块有几座坟,什么时候有的,老朽都一清二楚。”
“平日,没什么要紧的,有人偷埋了什么,也不归老朽管。”
“但那天圆智大师请老朽去找动过土的地方。”
“找到了几处,这两天慢慢挖开,找到了一个男子的尸体,埋在一个石头的边上,没做标记,坟头也没有,要不是地上有动过的痕迹,还真不好找。”
陆培错愕地看着守义庄的老人。
“但找到了。尸体就停在义庄里,大家随时去看。”
陆培冷笑着,没说话。
叶文初将找到所有证据都拿出来,一件一件摆在地上:“这双鞋是你的,这块帕子是刘园家擦拭的血迹,这件血衣,徐念香藏在廖氏柴房的顶板上。”
“这些证据不够吗?”
陆培摇了摇头:“我要看尸体!”
“你不信我们找得到尸体?”叶文初对他道,“但可惜,我们真的找到了。我猜猜你的故事……”
她踱步,停下来看着陆培:“你进了户粮房后,认识了张鹏举。你清秀的容貌,引起了张鹏举的兴趣。”
“他很照顾你?你们成为了情人?”
她一说,大堂里外,惊呼声不断,大家都用奇妙的眼神看着陆培,有人道:“张鹏举是断袖,听说他那方面不行。”
“别人断袖,玩男人,他断袖被男人玩!”
“真恶心。”
“陆培,他那么胖,油花花一身老板油,你怎么下得手?”
有人打趣,门口笑声一片,完全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