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448:一池浑水

止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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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诀闭上眼睛, 没有说话。

    潘之矣说完那两句后看他反应, 跟着安静下来。

    白檀还很紧张, 跟闻人诀在一起久了, 他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刚才他百分百确定闻人诀在不高兴, 甚至起了杀心。

    不过现在......车中维持安静, 吞咽着唾沫, 他不自在的扭头看窗外。

    车子在颠簸的石子路上开了一段, 很快转上宽敞的黄泥路, 潘之矣神色淡定, 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膝盖。

    闻人诀闭眼呼吸平缓, 开车的亲卫目不斜视。

    车中四人, 明明白檀的关系最小, 他却表现的最为不安。

    有些烦躁的抓扯自己额前头发,白檀竖起耳朵等了半天也不听有人说话, 压抑古怪的氛围让他崩溃,干脆将脸贴上车窗, 他双眼一闭装起死。

    闻人诀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始末, 潘之矣的坦然让他不悦, 可人事后的种种处置愣是让他说不出个错处。

    不过, 对错在这种时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尽快平息王域的混乱。

    如今四方混战最是关键时, 寒鸦这时候动作肯定会保证万无一失。

    只可笑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突破点会在复兴, 没想到, 这颗深、雷却是埋在他的王域,这种时候炸起来果然精彩。

    潘之矣这次过来带着手下心腹同行,在闻人诀下山前他们一直担心自家眷主会触主上霉头,毕竟王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王暴跳如雷也是正常。

    “季春他们呢?”

    沉默了得有大半个小时,闻人诀突然出声。

    潘之矣低着脑袋,白檀几次看后视镜都当他已经睡着。

    “我已命所有在复兴联盟的眷属汇聚展翅帮。”

    “你昨晚过来,后续的消息呢?”

    半个小时,闻人诀似乎已经拿定主意,虽还闭着眼,但口气已然跟刚才不同。

    潘之矣抬头看了他一眼,快道:“这几天的消息一直很频繁,后续的消息还需要我回去处理。”

    “嗯,回去之后休息二十分钟,让老鼠也一起去会议室候着。”

    “是。”

    潘之矣毕恭毕敬,抬头顺便吩咐一声:“加快车速。”

    ......

    一行人匆匆赶回复兴城,老鼠、季春和百侯已经等在帮派门口。

    潘之矣点头对他们匆匆说了两句,闻人诀早就一人快步上楼,白檀跳下车,颠颠跟在他身后。

    “给各位的资料可有大致看过?”虽然没有对王域进行任何处置,但潘之矣的准备工作做的完善,他将这两天收到的消息大致汇总罗列出个时间表。

    “先生,我们都已经看过了,”季春跟百侯对视,扭头皱眉道:“只是,没太理清楚。”

    他们毕竟是后加入的眷属,跟这些陪同参与王域成立的人不同,虽然一直在努力了解涅生王域并尽快熟悉,但从没有去过王域的他们心中多少存在不安。

    既怕被其他眷属看不起排斥,又担心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站在这个位置上。

    “王已经回来了,具体的我们一会再说。”虽然门口被清过场,但到底惹人耳目,潘之矣招呼着让他们进楼,“你们先去会议室等着吧,王马上就过去。”

    让老鼠等人先一步去会议室,他自己快步回了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他去风响山后收到的消息和资料,他借着这点时间先粗粗看了一遍。

    追着闻人诀进门,白檀气喘吁吁的坐在地面上休息。

    闻人诀才进房间就开始脱衣服,白檀抬头时,人正赤、裸着上半身从他身前过,看着浴室门关上,白檀傻愣着揪自己耳朵。

    刚......他居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应该稍微掩饰遮掩那么一下。

    怪只怪人天天晚上跟他睡一张床,他都没了应该避嫌这种概念。

    “不行啊不行啊!这样是不行的!”揪着自己耳朵疯狂摇头,白檀臊的慌,曲起双腿,他将整张脸埋在膝下。

    闻人诀随意冲洗了下,套上外衫出来时就见白檀一个人蹲在房中央,姿势怪异的自言自语。

    “他这是......怎么了?”虽然着急王域里发生的,但看到这样一幕,维端还是忍不住奇怪。

    抬手理袖口,闻人诀瞥了白檀一眼,见怪不怪的从人身旁走过。

    门打开,门外亲卫弯腰行礼,“主上,先生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嗯,走吧。”闻人诀回身关上房门。

    百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复兴联盟为他安排的招待处,前两天他属区兵马配合圣鼎进行一场截杀,借着这个机会,他去了趟前线。

    才回来没多久,潘先生的电话就过来了,交代他暂时不要离开复兴城,并想办法偷偷来一趟展翅帮。

    跟季春一样,在看到潘先生给他们的资料后,他陷入了为难,但心中同样不可控的起了些澎湃。

    毕竟,这也是个让王看到自己实力和忠诚的绝好机会。

    “我需要听听你们的看法。”

    在主位坐下,闻人诀环视下方坐着的四人,“之矣,将详细的再说一遍。”

    潘之矣点头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王域地图下,伸手指了指,“这就是犬兔马三属发生冲突的地方,事情的经过你们大致清楚了,按犬属和兔属的说法,他们的眷主在开例会的路上都曾接到王都打来的电话,以找到内奸为由让他们先一步赶往王都。”

    结合最新收到的消息,潘之矣缓声道:“而在半路上,两位眷属都遭遇了不渡和马属的刺杀,向阳昏迷不醒,红雨已经死亡。”

    至于人已经死亡这件事情,属鼠这边也得到了证实。

    当日兔属几位军团长从属区调集人马,顺便也将红雨的断头送回属区,隐藏在兔属中的鼠属探子亲眼所见,因此可信。

    “而按照马属这边的说法,他们是接到王都来的电话让他阻止擅自发兵逼近王都的犬兔二属,才会出兵到前夏和邱城。”

    “关于王都,你们应该听说了书先生在大半个月前曾受到过暗杀。”

    “可是,不是说伤口并不严重吗?”季春舔着干涸嘴唇,凝目询问。

    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书易,但了解涅生王域后他非常清楚对方的特殊和重要,因而没少关注。

    书易受到暗杀,这件事情不算小,王这边跟他们一样曾得到过王都的汇报。

    “确实不严重,王当时还特意询问过看病的医生。”潘之矣看了眼主位的男人,轻声回答。

    对他和书易,闻人诀还算比较关心。

    “应该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书先生事后伤口反复发作并未曾告知给我们。”

    “这个是从其他眷属那得知的吗?”百侯出声。

    潘之矣点头,“从蓝岸等人口中得知,混乱前十多天,书先生就很少露面了。”

    “这.......”季春听到现在,只觉烦躁。

    潘之矣走回位置坐下,沉稳道:“马属蓝岸说,在拦截下犬兔二属后为了避免战争,他跟对方进行了交流,因为一些消息冲突矛盾,他们决定各自离开大军,率领小队前往王都要个真相。”

    “而在半路上,他越想越觉的事情不对劲,带着几个心腹偷偷溜回属区了。”

    “羊属向阳也在半路遇到刺杀,为此丢了一只胳膊,但他说,埋伏他的是犬属炎振的人马跟不渡杀手。”

    看在座几人面色相同的难看,潘之矣放缓语速,“目前可以确定的消息就是兔属红雨已死,而一同前往王都索要真相的犬兔二属高层都消失了,因为王都消息至今中断,我们无法判断情况。”

    “这乱七八糟的......究竟什么啊!”维端很认真的听了半天,结果发现还是迷糊。

    这不彻底一团乱麻吗?兔属和犬属说蓝岸叛乱,蓝岸却说自己是接到的王都命令,向阳那边又说是犬属和不渡勾结暗杀他。

    如今王都消息中断,而一起去王都的犬兔高层却跟着消失。

    “百侯,说说看。”拿出烟,闻人诀本想点,不知想到什么又重新放回去。

    突然被点名,百侯有些慌,他皱着眉头思考半天,终究迟疑道:“王,我对王域中的各位眷属都还不熟悉,我......”

    “无妨。”闻人诀不等人说完,径直截断。

    百侯无奈,犹豫一会后坚定道:“恕属下直言,从目前汇总的各方消息来看,没有任何一方值得我们信任。”

    闻人诀颔首示意人继续。

    百侯握紧拳头,按照自己心中思绪道:“马属蓝岸的说法如今得不到王都的证实,他和犬兔二属的高层约好一同前往王都却又为何中途返回属区?如今,犬兔二属高层失踪,他不是最该怀疑的人吗?”

    “若犬兔二属所说是真,那么他就有可能已经掌控了王都,之前故意捏造电话使两位眷属离开队伍进行暗杀,后又做出拦截假象,诱骗两属高层一同前往王都被他杀害。”

    “现在他又编出这许多谎言,应该是为了等您回去......”后面的话就不该说了,说了就是不敬,百侯整理着心中想法,继续道:“羊属如今封闭属区自保的行为也值得推敲,被犬属和不渡刺杀会不会是苦肉计?也许他在谋划什么,等待下步行动。”

    说这些话是很得罪人的,不过如今王让他说,百侯也顾不得了。

    虽然跟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太清楚眼前的男人绝对不容他敷衍。“若羊属向阳说的是真的,那么犬属炎振就是有问题的,同样,他的昏迷不醒只是他一家之言,人会不会只是在制造烟雾、弹,而真相是犬属和兔属高层联合叛乱,他们先杀了不知情的红雨。”

    “而王都之前对马属蓝岸的命令是真实的,只可惜晚了一步,王都不知怎么被他们控制,因为被马属大军阻击,他们干脆想办法诱哄蓝岸进王都杀害,只可惜半路被识破,他们又假装起失踪,搅乱这池浑水。”

    老鼠从会议开始就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如今终于忍不住抬了下头。

    “这所有的一切都绕不开王都,而如今王都消息还是中断,会不会,一切的源头不在属区......在王都。”季春阴冷着眼,突然插话。

    他这句,远比百侯之前说的那些都要严重,这种担心是种默契的“忌讳”,是老鼠等老眷属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毕竟书易身份特殊,这话出来远比对其他眷属的怀疑要来的诛心和沉重。

    维端听的很抓狂,可惜它无法发作出来。

    一忍再忍,它忽然泄气,自暴自弃道:“得了!谁都有嫌疑。”